袁立誌接著道：“一個組織往往有兩種目標，組織的整體目標和領導的個人目標。你做的工作，對組織好並不一定對領導本人好。比如很多皇帝任用小人，很多功臣不斷進諫，因為小人不利於組織目標，但是對皇帝個人而言，卻是對自己有利。

這就是明顯的個人利益和組織利益的矛盾。作為進諫的人，顯然是在做善事，但這並不會被領導認可，反而會心存反感。所以，你隻有做領導個人需要的事，這才是政績，其實，很多時候這些要做的並不是好事……”

聽著袁立誌這一番所謂真切體會，張磊陷入了沉思。

袁立誌接著拍拍張磊的肩膀：“老弟，你隻有洞悉這些真相，才能在體製內更加自由縱橫，才能獲得快速提拔和升遷。”

張磊笑了下，雖然袁立誌是一個混體製的失敗者，但這似乎並不妨礙他這番話頗有些道理。

但雖然有道理，卻似乎又不適用所有領導，比如阿哲，比如吳惠文……

袁立誌接著站起來：“老弟，一家之言，僅供參考。”

張磊接著道謝。

然後袁立誌去了房間，張磊也回房間，邊走邊琢磨著袁立誌這番話，看來他這段時間確實思考了不少事，隻是，他的觀點和思維出發點似乎有些主觀，甚至偏執。

同為體製內的落魄者，張磊覺得，李有為就不會有袁立誌這種體會，這是他們的本質決定的。

不過雖然如此，袁立誌說的這些，還是對自己有一定的參考價值，讓自己在某些方麵長了見識。

如此，還是有收獲的。

回到房間，張磊和客戶又喝了幾杯，看喝地差不多了，接著吃飯。

吃過飯，客戶邀老三去樓上房間繼續談業務，張磊告辭離開。

出酒店的時候，張磊看到那輛墨綠色的吉普不見了，那位置停著一輛白色SUV，車門半開，駕駛員位置坐著一個光頭，正邊聽歌邊抽煙。

張磊看了幾眼那輛車，摸出手機給老三發了個短信，然後打車離去。

回到公寓，到了宿舍門前，張磊剛要掏鑰匙開門，又看看對門，心裡一動，隨即走到門口，側耳傾聽，裡麵傳來隱隱的說話聲。

嗯，邵冰雨還沒走，正在和陳文馨聊天。

張磊隨即敲門。

“誰呀？”屋裡傳來陳文馨的聲音。

張磊捏住鼻子：“小兔兒乖乖，把門兒開開，外婆回來啦……”

隨即房門打開，陳文馨笑道：“我看你不是狼外婆，是狼外公……”

張磊笑嘻嘻進來，邵冰雨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看到張磊，邵冰雨客氣地點點頭：“張科長喝酒回來了。”

張磊也點點頭：“你們吃完了？”

“是啊，剛吃完，我們正喝茶呢。”陳文馨道，“你又是來討茶喝的？”

張磊擺擺手：“不不，我是來和美女聊人生的。”

陳文馨哼了一聲：“坐吧，雖然你不是來討茶的，但還是要給你泡一杯。”

張磊一屁股坐在邵冰雨旁邊，因為身體重，沙發往下陷了下去。

邵冰雨下意識往旁邊移動了下身體，和張磊保持距離。

陳文馨給張磊泡了杯茶，坐在他們對麵，接著摸出一枚硬幣往茶幾上一拍，看著張磊：“呶，給你的。”

“陳部長，一來就給錢，這是啥意思？”張磊一咧嘴。

“你不是要和美女聊人生嗎，來一塊錢的。”陳文馨道。

張磊咧嘴一笑，接著摸起硬幣裝進口袋：“好的，先聊一塊錢的，不夠再加。”

邵冰雨一陣發暈，艾瑪，和這家夥聊天還要付費啊。

陳文馨接著道：“張科長，既然收了錢，那就開聊吧。”

“嗯，好。”張磊點點頭，看看陳文馨，又看看邵冰雨，“你們先給我彙報下，我來之前都聊了些什麼？”

邵冰雨又發暈，艾瑪，三個人就他級彆低，還要給他彙報，豈有此理！

陳文馨已經習慣了張磊這模式，道：“我和冰雨今晚聊了不少呢，不過主要是聊你。”

張磊皺皺眉頭：“聊我啥？背後沒說我壞話吧？”

陳文馨道：“沒有，主要是誇你。”

“誇我啥？”張磊樂了。

“誇你人長得俊，能力強，又會來事，還樂於助人……”

陳文馨說的基本屬實，今晚邵冰雨來自己這裡吃飯，主動向自己問起張磊，陳文馨就趁機把張磊的一些事告訴了她，又誇讚了他一番。

張磊樂得合不攏嘴，又謙虛道：“哎，其實我雖然很帥，但也不是特彆俊啊，比你們倆還差那麼一點點，而且我能力雖然很強，還會來事，還喜歡做好事不留名，但隻有自豪，沒有驕傲……”

邵冰雨頭大，這家夥一點都不謙虛。

陳文馨抿嘴笑笑，接著道：“我們還談到了前幾天的全市宣傳會，談到了安書記在講話時沒說的那段話。”

張磊點點頭：“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對。”陳文馨和邵冰雨都點頭。

張磊道：“其實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隨後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邵冰雨道。

張磊沒有馬上回答，看著邵冰雨：“你先說說，這幾天楚部長對你咋樣？”

邵冰雨皺皺眉頭：“自從那次會議結束後，楚部長對我突然熱乎起來，好像變了個人，這讓我實在感到奇怪。”

“你一點都不用奇怪，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張磊得意道。

“彆賣關子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陳文馨催促道。

張磊於是把會後安哲批楚恒的事說了。

聽張磊說完，陳文馨和邵冰雨恍然大悟。

陳文馨若有所思道：“安書記這麼做，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是的，安書記是覺察到了會上可能會發生什麼貓膩，所以臨時改了主意。”張磊道。

“什麼貓膩？”邵冰雨道。

“什麼貓膩不重要，關鍵是效果達到了，而且這效果比之前的方式要好的多。”張磊道。

邵冰雨沉思片刻，接著看著張磊：“安書記這麼做，是因為你在他麵前幫我說了話，我實在應該感謝你。”

張磊呲牙一笑：“你打算怎麼謝？”

一聽張磊這話，陳文馨感覺不妙，按這家夥的脾性，很可能接下來要邵冰雨以身相許。

邵冰雨似乎也意識到了，警惕地看著張磊：“你想怎麼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