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陳文馨舉起杯子，看著張磊，輕聲道：“為你和琳姐過去的美好和歡樂，乾一杯。”

張磊沒動，看著陳文馨。

陳文馨接著道：“過去的一切難忘懷，不是嗎？”

陳文馨這話勾起了張磊心裡的痛，他舉起杯子乾了，陳文馨也乾了。

陳文馨拿起酒瓶倒酒，邊看著張磊：“你還沒有走出來？”

“你走出來了嗎？”張磊道。

陳文馨感覺張磊這話似乎彆有意味，輕輕呼了口氣：“不論如何，我必須要走出來，早晚要走出來，那天你說得對，對琳姐最好的告慰，就是我們好好活著，好好做事。”

張磊想起上午安哲和自己說的話，不由點頭：“的確是這樣，看來我們真的要振作起來，往前走，往前看。”

陳文馨猶豫了下：“小雅去了美國，是不是讓你更消沉了？”

方小雅和安然走後第二天，張磊就把方小雅去美國的事告訴了陳文馨、呂倩和薑秀秀她們。

此刻聽陳文馨這麼問，張磊心裡很難過，如果方小雅身體好好的去美國，自己不會如此消沉，但她卻是……

張磊知道自己不能告訴陳文馨方小雅去美國的實情，此事目前知道的隻有自己和李有為，從多方麵因素考慮，不宜擴大範圍。

張磊反問道：“小雅走了，你舍得？”

“我不舍得。”陳文馨停頓了下，“不過，我覺得你似乎更不舍得。”

張磊沉默片刻：“文馨，小雅已經去了美國，還不知道啥時回來，現在你和我談這個，真的有意思嗎？”

陳文馨抿抿嘴唇：“其實我不是糾結有沒有意思，而是覺得小雅對你……”

“不要說了。”張磊突然有些煩躁，打斷陳文馨的話，舉起杯子一飲而儘。

看張磊這樣，陳文馨不說了，也喝了杯中酒。

然後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喝酒，默默吃菜。

陳文馨今晚挺能喝，隻要張磊喝她就跟著，每次還都乾了。

不知不覺，一瓶白酒喝光了。

“還喝？”張磊看著陳文馨，此時她的臉已經紅了。

“喝。”陳文馨點點頭。

張磊皺皺眉頭：“我覺得你已經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

“我想喝。”陳文馨的聲音有些固執。

“那就不喝白酒了，換啤酒，不然就不喝了。”張磊的口氣不容置疑。

看張磊這話沒有商量的餘地，陳文馨點點頭：“聽你的。”

張磊要了4瓶啤酒，兩人換了啤酒杯，繼續喝。

4瓶啤酒喝完，吃飯。

吃過飯，張磊和陳文馨走出海底撈，陳文馨走路一搖一晃，張磊怕她跌倒，忙扶著她。

“回宿舍？”張磊問陳文馨。

陳文馨沒說話，點點頭。

張磊接著攔了一輛出租，和陳文馨一起上了後座，送陳文馨回去。

陳文馨顯然是喝醉了，身體軟綿綿靠著張磊，腦袋搭在張磊肩膀。

張磊摸出手機給趙強發了個短信，得知安哲和徐洪剛看老領導結束剛回到賓館，安哲下車後直接去了自己房間，徐洪剛說出去散散步。

張磊放心了，收起手機，看看靠著自己的陳文馨，此刻她正失神地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看著此刻的陳文馨，張磊覺得她的心情很不好，也沉默著。

快到陳文馨住的小區的時候，陳文馨感覺胃裡很難受，讓出租司機停車。

司機停下車，陳文馨和張磊下了車，張磊付了車費，出租走了。

張磊看這裡距離陳文馨住的地方不遠了，道：“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陳文馨深深吸了口氣，點點頭，身體又晃了一下，張磊忙扶住她的身子，兩人往前走。

走到陳文馨住的小區門口，張磊站住，鬆開手：“到了，你自己回去吧。”

陳文馨點點頭，卻沒有走，仰臉目不轉睛注視著張磊，眉頭微微皺著。

“老這麼看我乾嗎？”張磊道。

陳文馨沒有說話，繼續那麼看著張磊，繼續眉頭微皺。

張磊看著陳文馨，夜色裡，陳文馨的眼睛亮晶晶的。

驀地，兩行淚珠從陳文馨的眼裡湧出，順著她光滑的臉頰滾落。

“你喝多了。”張磊道。

陳文馨搖搖頭，緊緊咬住嘴唇，淚水繼續湧出，身體又搖晃了一下。

張磊忙伸手攬住她的身子。

陳文馨突然撲到張磊懷裡，兩手緊緊抓住張磊的衣服，身體開始顫抖，眼淚流地更歡了。

雖然陳文馨此時是無聲的哭泣，但張磊分明感到了她內心壓抑多時的苦楚和傷感，隻是不知她這苦楚和傷感都包含著什麼。

張磊突然感到陳文馨很孤單很無助，此時的她，不是平日人前那個優雅從容的女官員，而是一個需要安慰需要撫慰的小女人。

張磊不由輕輕拍著陳文馨的後背，看著眼前迷蒙的夜色，輕輕歎息一聲。

此時，張磊和陳文馨都沒有發覺，不遠處剛停下的一輛出租車裡，一個人正愣愣看著他們。

徐洪剛。

結束對老領導的拜訪，回到黃原賓館後，徐洪剛借口出來散步，直接打車來了這裡，今晚在老領導家喝了不少，酒意之下，他突然很想見見陳文馨，就直接來了。

沒想到到了這裡還沒下車，卻看到張磊和陳文馨正緊緊抱在一起。

這讓徐洪剛有些發懵，感到意外，隨即心裡又湧出強烈的刺激。

徐洪剛不願意相信自己見到的是真的，但眼前的一切卻又讓他無法欺騙自己。

徐洪剛突然感到巨大的妒忌和酸楚，咬緊牙根，迅速冷靜下來，接著衝司機擺擺手，輕聲道：“回去！”

出租司機接著發動車子離去。

此時，張磊還在輕輕拍著陳文馨的後背，陳文馨還在張磊懷裡無聲哭泣。

半天，陳文馨平靜下來，離開張磊，掏出紙巾擦擦眼淚，然後深深呼了口氣，抬頭看著張磊：“對不起，我很失態。”

張磊輕輕搖頭：“或許這不是失態，而是一個真實的你。”

陳文馨咬住嘴唇，低頭沉默片刻：“我回去了。”

“嗯。”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嗯。”

接著陳文馨轉身進了小區，張磊看著陳文馨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然後攔了一輛出租，回黃原賓館。

到了黃原賓館，張磊剛下車，看到徐洪剛正背對自己站在附近，一副很休閒的樣子，在活動身體。

“徐書記。”張磊和徐洪剛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