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馨呆呆看了張磊一會，接著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張磊沒有說話，舉起酒杯也乾了。

接著張磊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上酒，然後看著陳文馨：“還喝？”

“喝！”陳文馨乾脆道。

張磊皺皺眉，看陳文馨此刻的心情，他有些擔心陳文馨會喝多。

“我給你換果汁吧？”張磊說完放下酒瓶，拿起桌上的果汁準備給陳文馨倒。

“不！”陳文馨搖搖頭，拿過酒瓶給自己倒滿。

張磊咧咧嘴，放下果汁，這娘們今晚要繼續喝白酒啊，不知是想解酒發泄內心的壓抑和痛苦呢，還是因為自己要走了，她想痛快喝一次給自己送行？

陳文馨舉起酒杯看著張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淒然的笑：“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說完陳文馨又乾了。

張磊跟著乾了。

然後陳文馨拿起酒瓶給自己和張磊倒滿，又舉起酒杯看著張磊：“不說這個了，今晚我是專門趕回來給你送行的，祝君到西北後能有一個好心情，能在新的天地裡做出新的業績，能讓自己的身心都獲得長足的進步和發展。”

“謝謝，也祝你在黃原一切順利，祝你能實現自己的心願。”張磊和陳文馨碰杯，兩人又乾了。

陳文馨這會兒的臉上又浮現出紅暈，這會不是因為害羞，而是酒精的作用。

陳文馨帶著微醉的眼神看著張磊：“張磊，你是個好人，按世俗的道理說，好人應該是有好報的，但這世道……不過我堅信，蒼天在上，老天終究不會委屈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也相信，我相信前進的道路上雖然暫時會有陰影，但光明終究會普照大地，在正義的陽光下，陰影終究會無處可遁。”張磊點點頭，“文馨，其實在我眼裡，你不但是個好人，還是個好女人。”

陳文馨眼神一動：“張磊，你說我是個好女人？”

“對。”張磊認真點點頭。

“那你說，我是個怎樣的好女人？”陳文馨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張磊。

“你是個……”張磊斟酌著，“我認為，你是所有男人都傾慕所有女人都羨慕的美麗女人……”

“美麗女人……我美嗎？”陳文馨的腦袋晃了一下。

“是的。”張磊點點頭，“你不但漂亮，而且美，漂亮隻是在外表，美，卻是內在。”

“謝謝你對我的高度評價，那，你是喜歡漂亮的女人呢，還是喜歡美麗的女人？”陳文馨問道。

“後者！”張磊毫不猶豫道。

“嗬嗬……”陳文馨笑起來，伸手指點著張磊，“你這家夥，就是會說，就是會說討女人喜歡的話，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哎，其實女人都是虛榮的，都喜歡被人誇讚，我也不例外……”

張磊跟著笑，接著道：“你說那麼多女人喜歡我，那你呢？”

“我？”陳文馨腦袋一歪，看著張磊，“我喜歡不喜歡，對你來說重要嗎？”

“這個……”張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其實你應該回答重要。”陳文馨道。

張磊微微一怔，陳文馨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作為朋友重要。”

雖然有些醉意，但張磊意識到，陳文馨此時腦子裡還是保持著一定清醒的，她這話說的很含蓄很有分寸。

“對，作為朋友重要。”張磊點點頭，舉起杯，“來，文馨，為我們朋友之間的友情，乾一杯！”

陳文馨舉起杯，張磊剛要和她碰，她又來了一句：“張磊，你相信男女之間會有真正純潔的友情嗎？”

“這個……”張磊又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陳文馨淡淡一笑，接著和張磊碰了一下酒杯，然後乾了。

張磊也乾了。

陳文馨放下酒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道：“其實這個問題，似乎永遠都沒有準確的答案，一切因人而宜。”

張磊懵懵點點頭。

接著兩人繼續喝，很快一瓶白酒喝光了，兩人各喝了半斤。

這點酒對張磊來說無所謂，但陳文馨卻喝地有些多，臉上的紅暈更多了，帶著濃濃的醉意。

張磊決定就此打住，建議吃飯。

“我還想喝。”陳文馨晃晃腦袋。

“不行。”張磊帶著命令的語氣果斷道。

“張磊同誌，我要提醒你，你和我平級，沒有資格命令我。”陳文馨不服道。

“乖，聽話！”張磊接著語氣溫柔道。

“那……好吧，聽你的。”不知為何，陳文馨突然溫順了。

張磊笑起來：“看來你也是吃軟不吃硬啊。”

陳文馨哼了一聲：“去要飯！”

“行，我去要飯，你給我施舍。”張磊道。

“噗……”陳文馨忍不住笑出來。

看著陳文馨的笑顏，張磊呆了一下，接著道：“文馨，你笑起來真好看。”

陳文馨眼裡閃過一絲溫柔：“既然你去要飯，那我就施舍你一個笑。”

張磊笑起來，然後站起來去找服務員。

張磊一離開，陳文馨臉上的笑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鬱鬱和悵惘，接著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吃完飯出酒館的時候，陳文馨走路有些搖晃，張磊怕陳文馨下台階的時候跌倒，伸出胳膊攬住她的肩膀。

陳文馨沒有拒絕。

出了酒館，陳文馨看著茫茫夜色籠罩的江麵，輕聲道：“我想走走。”

“好的。”張磊說著把胳膊從陳文馨肩膀放下。

陳文馨抬腳剛走了兩步，身體又是一個搖晃，張磊忙又伸出胳膊攬住她的肩膀。

陳文馨還是沒有拒絕。

然後兩人沿著江邊的人行步道慢慢走著，邊走邊看著眼前朦朧的夜色。

陳文馨此時的心情突然又鬱鬱了，一直沉默不語。

陳文馨不說話，張磊也不語，攬著陳文馨的肩膀走著。

此時，張磊和陳文馨都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的夜色中，衛小北正跟著他們。

衛小北吃過晚飯在江邊散步，不經意看到了張磊和陳文馨。

看到張磊和陳文馨依偎在一起散步，衛小北頓時懵逼，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陳文馨竟然會在這裡偶然遇到，想不到陳文馨竟然會和張磊這樣親密在一起。

衛小北心裡剛見到陳文馨的巨大喜悅，頓時被眼前的場景擊打成了齏粉，他的心裡哇涼哇涼，隨即湧起巨大的憤怒，妒忌的火焰在心頭熊熊燃起，強烈的憤恨隨之而生。

當然，衛小北這憤恨是對著張磊的。

衛小北沒有驚動張磊和陳文馨，保持距離不遠不近跟著，兩眼死死盯住他們的背影，麵部肌肉不時抽搐，心裡交織著強烈的嫉恨和酸楚。

張磊和陳文馨走了一會，陳文馨站住，默默看著奔騰不息的大江，聽著夜色裡傳來的江濤拍打江岸的聲音。

此時，陳文馨的神情依然鬱鬱，鬱鬱中又帶著幾分傷感和悲涼。

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來，陳文馨不由打了個冷戰。

張磊覺察到了，摟緊了陳文馨一下，陳文馨此時覺得有些無力，順勢把腦袋靠在了張磊的肩上。

看到他們這動作，黑暗中的衛小北握緊了拳頭，麵部肌肉又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時天空中的雲層散去，一輪皎月懸掛在夜空中，輝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上。

看著眼前的夜景，陳文馨喃喃低吟：“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張磊默默品味著陳文馨這話。

一會陳文馨發出一聲歎息，然後道：“我們回去吧。”

“好的。”張磊繼續攬著陳文馨的肩膀，兩人走到江濱大道，攔了一輛出租，上車走了。

看著張磊和陳文馨離去，衛小北從黑暗中走出，咬牙切齒，兩眼噴/火，內心幾欲瘋狂，兩手狠狠抓著頭發撕扯著，接著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張磊和陳文馨回到公寓小區宿舍門口，陳文馨站住看著張磊，抿抿嘴唇：“明天一早我就回黃原。”

“嗯。”張磊點點頭，接著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車站。”

陳文馨無聲笑了下：“你要遠去西北，應該是我送你，現在卻是你送我。”

張磊也無聲笑了下：“你要走，我也要走，我們都會走，雖然走的方向不同，目的地不一樣，但最終，我想我們都無法割舍江州。”

品味著張磊這話，陳文馨覺得其中似乎頗有意味。

接著陳文馨掏出鑰匙打開房門，看著張磊，猶豫了一下，臉色緋紅地說：“你……要不要過來坐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