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突然接到了王茜茜的電話。
對方繞了一大圈，才說出這個電話的目的。
原來她是想拜托陳哲收留她的弟弟。
“陳哲，拜托你了，我媽一直要我給我弟找工作，我推了很多次都推不了，我又不可能把他介紹到我那邊工作，所以隻能拜托你了，你就隨便給他找個保安或者服務員工作乾乾就行。”
這個小忙陳哲倒是不介意幫她。
所以他一口答應了下來。
下午5點，王茜茜的弟弟，王宇就來了，他頭發染成了屎黃色，左耳還打了個耳洞，穿著幾個耳釘。
1米78的身高，體重隻有115左右，身體十分的乾瘦，右手手臂紋著花臂，嘴裡咬著口香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條黑色的闊腿長褲。
他眼神咕嚕嚕的打轉，在陳哲的辦公室左看右看。
陳哲拿著他的身份證看了一眼，然後笑道；“18歲？”
“嗯。”
看起來十分張揚的外表，回複的字卻少的可憐，他應該不是靦腆，而是現在年輕人慣說的“高冷”。
陳哲把他身份證放到一邊。
然後問道；“不打算讀書了嗎？”
“成績差，學不進。”
王宇的回複一如既往的簡單，對他來說成績差好像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明白，以前參加過工作沒有？”
“沒有。”
陳哲感覺到這樣聊天是聊不下去的，如果是普通人過來麵試是這種態度的話，他是不會理的，是王茜茜是熟人，熟人推薦過來的，他還是需要多關照一下。
他給王宇發了一支煙。
“你應該抽煙吧？”
王宇看到煙之後眼睛亮了一下，然後隨手接了過來。
陳哲站了起來，親自給他點上。
他在靠近的同時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感。
“第一次來東海嗎？”
王宇吐出了一口煙圈。
語氣比之前放鬆了一些。
“是啊，我第一次來，以前都是在老家混的，東海可比我們老大大多了。”
“嗬嗬，畢竟大城市嘛，怎麼樣？還習慣嗎？”
陳哲也點了煙，跟他站在一起聊。
“還行吧，在手機上也能看很多地方，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在東海這邊工作的。”
抽了陳哲的煙，他的話顯然多了一點。
“那很好呀！你朋友是做什麼的？”
“他在工廠裡上班，每個月7000多塊錢，去年的時候他想叫我一起過來，可是後麵又說我有紋身他們不收。”
“哦，有些廠是這樣規定的。”
“其實我還不願意去呢，一天到晚乾流水線的活，辛辛苦苦能掙幾個錢？一點出息都沒有。”
陳哲笑了笑。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
“我還沒想好其實，不過我肯定不做工廠。”
“你之前是不是在網絡上有找過工作？”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沒錯，我在網上找了幾個，我想找做網絡的，比如遊戲主播之類的，我之前認識一個人，就是做遊戲主播的，他每個月可以掙好幾萬，一邊打遊戲一邊掙錢，這種工作才適合我。”
“嗯嗯，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後麵怎麼沒去？”
“你以為那麼容易啊？要是可以的話，我早去了，他們要通宵打的，而且也很考驗技術跟口才，他們有些人還接代打的單，一打起來就是好幾個通宵不睡，我聽說有個哥們已經猝死了，我才不去呢。”
王宇有著年輕人那種突出社會的莽氣，說話並不是很客氣。
“那這樣說你還沒有真正想好想要做什麼？那你知道你過我這邊要做什麼嗎？”
“我姐說讓我過來做保安或者服務員，其實說白了我也不願意來的，她掙那麼多錢，應該是主管，經理之類的吧？怎麼還要我做服務員？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適合做服務員的人嗎？”
“嗬嗬，不像。”
“看吧，你也覺得我不像，對吧？那你看一下能不能幫我安排一個有點麵子的工作，最好是那種乾活少的，掙得又多的，又可以管幾個人的那一種。”
“嗬嗬，兄弟，你說的這種活我也想乾啊，可是我們這邊沒有這種工作。”
王宇眉頭一皺；“不是吧？這可是我姐親自交代的，難道連這點簡單的要求你都安排不了？”
王茜茜根本就沒跟她弟弟說明白，她可能是沒有告訴家人她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所以她家人一直以為她是做什麼公司的管理層吧。
難怪她這個弟弟過來的時候臉上總帶有一點走後門的傲氣。
原來他先入為主認為自己姐姐是經理，而自己是他姐姐的下屬之類的。
“沒辦法，我的職位不高，而且現在我們這邊也沒有多少空缺，可能酒吧的服務員還有保安現在還招人。”
“嘖！我來這裡可不是做這種工作的，保安跟服務員有什麼出息？一點發展前景都沒有，你給我姐打個電話吧，這種活我乾不了！”
王宇把煙掐滅，臉上表情變化很快，從剛才的高冷到高談闊論，又到現在的急躁。
陳哲不會給王茜茜打電話，至少現在不會。
人家求自己辦事，如果什麼問題都給人打電話的話，那就說明自己能力不行。
“兄弟，你彆急嘛，誰跟你說做保安，做服務員沒有前途的，我以前就是做服務員的呀。”
服務員跟按摩技師服務性質都差不多，所以陳哲才會這樣說。
他原本以為這樣會勾起王宇的一點事業感，可是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年輕人眼高手低的程度。
王宇抱著手臂冷哼了一聲；“嗬嗬，說句實在話，你現在還是我姐的下屬呢，我可不想變得像你一樣，我以後肯定會乾一番大事業，這種起點太低的工作對我來說就是浪費時間，如果非要我乾這種工作的話，那我還不如在家裡麵躺平來的舒服。”
說完之後他還補充一句。
“抱歉，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我性格就是這樣，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會拍人馬屁，你隻是個小經理而已，以前我在家的時候，跟我那些兄弟去喝酒，我那個兄弟的老爸開了好幾個廠，我跟他喝酒的時候也是這樣說話的，他不會覺得難受，你應該也不會覺得難受吧？”
陳哲心裡有些無語的笑了。
“那你覺得，給你姐打電話的話，她會給你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職位？”
“起碼也要跟你一樣吧，你彆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我問過我姐，她每個月有八九萬塊錢的工資呢，她這種收入，我查過，在東海這邊怎麼說也是一個中上的管理層，你這種的話，一個月可能兩三萬塊錢，你們中間應該差好幾個等級，抱歉，我說話直，但事實就是這樣，對吧？”
“嗯嗯，那行，那你打一個看看。”
“我打就我打！”
王宇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然後給自己的姐姐王茜茜去了電話。
響幾聲那邊就接聽了，看來也是在等他的消息。
電話是開著免提的。
王茜茜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宇，你工作安排好了沒有？”
“姐，你沒跟你下屬說明白嗎？我剛才聽他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做個保安或者服務員，這種工作我可不乾，這種工作我去外麵隨便找都找得到，既然是你叫我過來的，那麼我肯定是需要好一點的工作，我要求也不高，你給我安排一個跟他一樣職位就行了。”
對麵的王茜茜愣住了。
隨後反應過來了。
“你瘋了吧？我們之前就說好的呀，你來這邊我給你安排一個服務員或者保安的工作，你不是也默認了嗎？”
“什麼默認啊？我以為你在說笑的，你堂堂一個公司的大經理，每個月八九萬塊錢，你就讓你弟弟我乾這種幾千塊錢的工作？我看是你瘋了才對。”
王茜茜氣的不行。
“那你以為你能乾嘛？你高中都沒念完，你以為你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嗎？”
王宇根本就不聽她的。
“你高中就念完了嗎？你跟我還不是一樣？你都能做大經理了，那我為什麼就做不了？”
“你……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做經理的？”
“那你是做什麼的？你每個月賺八九萬塊錢，你如果不是做經理，那你能做什麼？等等！你彆跟我說你是出來賣的！”
王宇這個人說話真的是不經大腦，對自己姐姐說話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
對麵的王茜茜似乎沒什麼底氣，感覺有點難糊弄過去。
王宇繼續問道；“還是說你是老板的小三？我之前就懷疑了，你以前從來沒有細說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得告訴媽了。”
“不，我不是……”
“那你說呀，你在這家公司是什麼職位？為什麼連一個好一點的工作你都給我安排不了？”
陳哲本來不想插嘴的，可是他感覺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王茜茜那邊就露餡了，她一直不想家裡人知道她是做技師的，索性就幫她這一次。
“王秘書，是我啊，小陳，我跟你弟弟剛才在談了，他可能對這份工作有些誤解，我再跟他解釋一下。”
對麵的王茜茜聽到陳哲叫她王秘書，還自稱小陳，整個人都愣住，隨後她反應過來這是陳哲在幫她，所以趕緊接過話。
“哦哦，那你安排一下吧，安排不了的話就不管他了，就這樣吧，我現在有點忙。”
王茜茜匆匆掛斷了電話，把王宇丟給了陳哲。
王宇也有些懵。
“秘書？我姐是秘書？”
“嗬嗬，是啊，她是老板的秘書。”
“你們老板是男的女的？”
“女的呀，怎麼了。”
“哦，那沒事，我還以為是那種秘書呢。”
“哈哈，兄弟，你這樣說你姐不太好吧？”
“誰讓她一直不說她工作的事，我們家裡人早就懷疑了，一些鄰居都說她是出來賣的，不然不可能掙那麼多錢，一開始我媽不信，可是後麵越來越多的人說，我們也以為是這樣。”
“沒有啦，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做秘書的話是需要保密的，不然怎麼叫做秘書呢？”
“這都要保密？”
王宇有些不懂。
“那當然了，其他公司的秘書可能不用保密，不過我們是做會所的，會所裡麵涉及的東西很多，秘書又是最靠近老板的人，她知道的事情也是很多的，隨便跟彆人說的話，可能會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開會所的都是黑白通吃的，你以為呢？”
陳哲朝他靠近了一步，言語中有些恐嚇的意思在裡麵。
王宇果然吃這一套，整個人安靜了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