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插科打混,運用自己的能力稍微緩解了一下現場的氣氛。
感覺到差不多之後,她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
“汪教授,剛才胡總說他們商會並沒有壟斷的行為,對於她解釋的這一點你認同嗎?”
汪德全冷哼了一聲。
“她完全是歪曲事實,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們如此操作會讓一些中小企業難以生存下去,國家的一個經濟,靠的是全部企業家同心同德,共同發展,而她更像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大魚吃小魚,如果他們這種企業一家獨大,那麼很多中小企業都將會麵臨破產,到時候所有畢業生都很難找到工作,工作崗位都沒有了,就算工資再高有什麼用?那些年輕人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你這不是騙他們嗎?”
主持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胡玲;“胡總,對於汪教授所說的這個問題,你覺得是否會存在?”
“當然會存在。”
胡玲豪不猶豫的承認了。
她這一承認,汪德全立馬就接過了話;“既然你承認我說的這個問題,那麼也就是說你承認你們在壟斷!”
胡玲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汪有才,現在是我說還是你說?”
汪德誌哼了一聲,把自己話筒收了起來。
胡玲繼續說道;“我剛才所說的承認是承認現在的就業環境的確是很難,所以我才會提高員工的一個工資。”
這時候汪德全想說話,但是他又有猶豫了,旁邊的沈星昂直接接過話筒質問了起來;“胡總,你剛才好像還沒明白汪教授的意思,你所說的提高工資恰恰就是減少了很多就業崗位,這一點你做了那麼多年生意難道都不懂嗎?”
原本這場辯論是胡玲麵對汪德全,但是沈星昂接過話之後感覺就變了,勝利集團是東海市市值最大的上市公司,沈星昂雖然沒有排在富豪榜上,但是很多人都相信這是他故意不上的,如果排上他的話,那麼東海市的首富應該是他才對。
所以沈星昂說話的份量自然跟汪德全不一樣。
胡玲眯著眼睛看著沈星昂。
“沈總,所以東海市商會反對提高員工工資,就是因為你想增加員工的就業崗位嗎?”
“增加就業崗位”這個詞以沈星昂的身份在電視上承諾的話,會帶來一點麻煩,因為你做不到的話總會落人口舌,沈星昂不是汪德全這種電視辯論家,他是實業家是企業家,他所說的話要對社會一定的責任。
胡玲這是給沈星昂挖坑,這一點沈星昂也知道,所以他並沒有承認這個話,而是說道;“我們勝利集團成立之初,隻是一個家庭小作坊,從家庭小作坊發展到現在市值超1000億的大公司,經曆了幾十年,員工規模也從最初的十幾人發展到現在的上萬人,我不敢說勝利集團做出了多大多大的貢獻,雖然這個是有目共睹,我隻想說,在提供就業崗位這一點上,我們是遠超胡總的玲瓏會所的,胡總玲瓏會所的員工也就一兩千人吧,對吧?”
胡玲用“就業崗位”的問題問他,那麼沈星昂就反將一軍,他試圖讓大家意識到,以玲瓏會所的規模是完全不能跟勝利集團相比的。
胡玲嗬嗬一笑;“沈總的員工的確是比我們多,但是據我了解,我們員工的福利待遇這要比沈總的勝利集團要好上一倍的,以前不同現在,以前大家出來工作是想要個溫飽,現在呢,出來工作如果隻是為了一個溫飽,那麼這個思維模式就遠遠落後了。”
你跟我談規模,我就跟你談待遇。
你說我破壞團結,那麼我就說你思想落後,兩個大佬的對話,讓場上的氣氛更加嚴肅了起來。
“雖然我們員工的福利待遇還有待提高,我們也朝這個方麵去努力,但是企業存在的一個職責也是引領人積極向上,我們勝利集團做事踏踏實實,講究的是一步一個腳印,而胡總的玲瓏會所,嗬嗬,我說句不好聽的話,讓人沉迷於享樂,這實在不是一個企業應該做的事情。”
胡玲說到待遇,那麼沈星昂就上升到精神層麵。
意思就是你們玲瓏會所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這跟我們根本沒法比。
對於沈新昂說的這個話,胡玲也不惱,而是緩緩的回道;“我們玲瓏會所現在是複興傳統文化,在複興傳統文化之餘,也在幫助東海市的一些本地企業銷售他們的產品,現在的很多人,時不時就會拿出西方引領世界潮流這種話來忽悠大家,我們堅持的是民族自信,把老祖宗的藝術結晶拿出來奉獻給大家,大家在享樂之餘還能記得起自己到底是怎麼來的,如果我們的思想還談不上積極向上的話,那麼什麼才叫積極向上?”
這句話說的沈星昂愣了一下,他才突然反應過來,玲瓏會所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按摩洗腳隻做玩樂服務的娛樂會所了,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東海市的一個旅遊文化。
看到沈星昂一時間回答不上來,胡玲又接著說道;“俗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在高速發展的今天,企業應該講究的是勞逸結合,讓大家更快樂的工作,而不是一味的守舊,思想守舊還能原諒,但是工資守舊,這可就原諒不了了,對吧沈總?”
胡玲步步緊逼,壓迫感越來越強。
沈星昂皺起眉頭,猶豫了十幾秒,隨後說道;“我們公司的工資在整個行業來說也不算低,胡總說我們工資守舊,應該是沒有認真調查過,你這樣武斷的發言,未免是有點潑臟水了吧?”
“嗬嗬,不好意思,沈總,我們還真的做過調查!”
胡玲看向陳哲。
兩人眼神對視了一下。
然後就要求主持人讓後台等候的人過來。
沈星昂一開始還有搞不明白這是哪一出?
可是聽到那幾個人是剛從勝利集團離職的員工之後,臉色就不對了。
“胡玲,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星昂質問道。
“嗬嗬,沈總,你剛才不是說我沒有調查嗎?那我現在就把調查結果請上來了,這幾位都是在勝利集團工作了好幾年的員工,他們工資到底有沒有漲?福利待遇到底怎麼樣?我們聽一下他們的發言不就知道了嗎?”
沈星昂眼神有些不善的看著那幾個人,那幾個人接觸到沈星昂目光之後也往後退了一步,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胡玲站起來走到他們的旁邊,把話筒遞給其中一個人。
那人接過話筒之後,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主持人,各位老總,各位觀眾大家好,我叫曹峰,今年三十六歲,以前是勝利集團旗下公司工廠的一名普通員工,我在那裡勤勤懇懇工作了8年,這8年的時間裡,我從最基礎的流水操作員,一直乾到了組長,工資呢從一開始的4000塊錢,漲到後麵的8000,可是這8000塊錢,還是稅前的工資,這對於有家要養的我,還是顯得微不足道,我在老家的房子房貸每個月都要4000塊錢。兩個孩子每個月上學要支出2000塊錢,我辛辛苦苦乾一個月,是1分剩餘都沒有,生活費還要靠我老婆去工作補貼……可就算我那麼辛苦,我還是咬牙堅持著,就算我們努力乾,可到頭來公司還是給我們來了一句說工廠效益不好,要裁掉一些人,我就是屬於被裁的那批人,我現在已經兩個月沒有工作了,真的很慌……”
這個人說完,下一個人就接過了話筒;“我到勝利集團工作三個月就被裁了,給出的理由是我不符合這個崗位的職責,可是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所有一切,我甚至每天還主動加班,他們非但沒有給我們補償,反而還扣我的工資,我實習工資才4000,扣來扣去都不到2500,可是我一個月的房租都要2000……”
……
這些被請來的人說完了自己的遭遇,無一不在控訴著勝利集團壓榨員工工資太低,這仿佛是一個通病,在場的很多觀眾對他們的感受也深有感悟。
沈星昂的臉色黑的很難看。
他拿起話筒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就算他們真的曾經是我們勝利集團的員工,那他們也是最差的那一批,這個世界不努力工作就沒有飯吃,他們與其上來訴苦,還不如多找找自身的原因!有沒有努力工作?有沒有按時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
胡玲笑著回道;“那沈總的意思是弱者不配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是嗎?”
沈星昂被胡林的話架了起來,但是他也不能否認,因為他剛才說的的確就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認為,更努力的人,才有資格拿高工資!”
“嗬嗬,荒唐!”
胡玲冷冷的說了一句。
“所謂的努力都是你們定義的,在你們製定的規則裡,達不到你們的要求,就被說是不努力,那我現在能不能跟你說,你沈星昂要變成一個女人,如果你變不了,那你就是不努力?”
沈星昂被胡玲這句話激怒了。
“胡玲,你對我人身攻擊?”
“我隻是按照事實說事!在現在這種遊戲規則的製定中,每個人都被賦予了超出他能力範圍所外的工作,上麵的人明知道他們完不成,還非要拿這種虛假的指標說事,如果每個企業的老板都像你們這種,把員工不當人看,那麼這種企業的存在還有必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