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情緒激動。
“他們員工失業重要，難道我們員工失業不重要嗎？我們集團員工加起來上上下下也差不多1萬人，如果我們破產了，那些人該怎麼辦？”
木婉之不為所動，隻是淡淡說道；“你們公司的結構模式不同，勝利集團那種大部分都是以製造業為主，他們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產業的完整性，而你們呢？你們公司基本上以地產銷售為主，銷售人員占了絕大多數，銷售人員本來就是可以靈活就業的人群，他們失業了再找就是了，對整體性影響不大。”
陳思被這句話氣的手都有些發抖；“你說什麼？你說我們不重要？我們公司成立到現在二十幾年了，為東海市的發展做出了多大的貢獻？有多少行業是圍繞著我們地產行業發家的？我們養活了很多的產業，你居然說我們不重要？我們公司不隻有銷售人員，還有很多工程隊也是靠著我們的。”
木婉之依舊是保持冷靜。
“陳總，我希望你能理性一點，地產行業現在已經是夕陽產業了，你們公司的那幾個工程，坦白來說，沒有持續發展的可能性，就算我貸款給你們，你們也做不好，長痛不如短痛，你們公司遲早要轉型，你有精力在我這裡耗著，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你公司上麵，多想想什麼樣的出路才是正確的。”
“你！！你們就是過河拆橋！！如果沒有我們公司，東海市銀行能有那麼多的業務嗎？”
陳思想到了以前自己公司為銀行所做出的貢獻，心裡憤憤不平。
“陳總，我建議你還是少說這種話，銀行是國家所有，沒有你們公司還會有其他公司跟我們進行合作，我今天的態度不是針對你，那是為了有更好的發展，如果你還是繼續以這種心態交流的話，那我們之間沒有話可以說的。”
陳思緊緊握著拳頭，所有的不甘都表現在了臉上。
陳哲拉了拉她的手，他知道這種情況要拿下貸款是不可能的。
“陳姐，你先彆動氣，動氣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拿不下貸款，我們公司就會破產，我就會破產，你讓我如何保持鎮定？”
“凡事都會有辦法的，你先彆著急，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陳哲這句話得到了木婉之的肯定。
“你這句話說的還算是比較中聽，你多勸勸她吧，行業就像浪花一樣，新舊更替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們能享受紅利，自然也必須扛住低潮，如果扛不住，那這都是命，怨不得誰，行了，你們走吧，我該說的已經說了。”
“木行長，我可以再問一句話嗎？”
陳哲說道。
木婉之看了一下陳哲，因為胡玲的原因，她對陳哲並不待見。
“你還想說什麼？”
“木行長，通過你剛才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隻要思林地產轉型成功就可以拿下貸款？”
木婉之嗬嗬笑了一聲。
“年輕人，你真的以為行業轉型有那麼容易嗎？小船好掉頭，可是大船……嗬嗬。”
“你就回答我這句話，如果我們轉型成功，是不是就可以拿下貸款？”
“當然，如果你們轉型成功，對社會的發展，對東海市未來有幫助，那麼我們東海市銀行可以貸款給你們，但是……”
木婉之停頓了一下；“這個轉型成功的標準是我們定的，而不是說你們隨便換一個名字，隨便發展一下其他業務就可以說了算的，要我們專業人員去量定，討論出結果才算，其實我覺得這個不太可能，思林地產下一次的還款日不久了，應該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與其想著轉型，還不如多考慮一下怎麼償還下一次的貸款，你說我說的對嗎？陳總？”
木婉之看向陳思。
陳思緊緊皺著眉頭，她的確已經無力償還了下一次貸款了。
看到陳思這個樣子，木婉之又是笑了一聲；“陳總，你也不用覺得委屈，也不用覺得難受，你已經享受過很多人這輩子都享受不到的東西了，人要學會知足，知足才能常樂。”
……
陳哲和陳思走出了彆墅大門。
陳哲開門上車，係好安全帶之後，久久沒看到陳思上車。
他有些疑惑。
又再度下車，才看見陳思蹲在地上，雙眼無神，整個人非常的安靜。
“陳姐……”
陳哲走過去。
“我們回去吧，回去再想想辦法。”
陳哲說道。
陳思一聲苦笑；“陳哲，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陳姐，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陳哲，你已經幫我夠多了，到了這一步可以了，或許她說的沒錯，我們公司已經沒救了，再想什麼辦法都是徒勞的。”
“姐，咱們不能放棄。”
“陳哲……”
陳思抬頭看著陳哲。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看到陳思這雙哀傷的眼睛，陳哲點了點頭，突然感覺到心裡有些疼。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陳哲心裡咯噔了一下，陳思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看到陳哲猶豫，陳思自嘲的笑了一聲。
然後眼睛再看向路邊。
自言自語了起來；“其實我都知道，你當初靠近我是因為我有錢，其實我也沒期望過什麼，畢竟很多人靠近我都是因為錢，因為我有錢，所以很多人都對我阿諛奉承，百般討好，他們會放下自己的尊嚴，放下自己的喜好拚命的去迎合我，你說我感覺不到快樂是假的，在那一段時間裡，我的確非常享受被彆人追逐的樂趣，但是……”
陳思停頓了一下。
眼眶中突然噙滿淚水。
“我也是有感情的，我會無法控製的喜歡上一個人，其實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知道兩個人之間有差距，明明知道兩個人不適合，但是我總奢求那一絲溫情，或許老天是覺得我太過於奢求了，所以……讓我破產了，陳哲，我不希望你破產之後離開我，因為我討厭這種感覺，為了讓我還保留一絲幻想，請你現在離開好嗎？這樣我會覺得，我們兩個人分開不是因為錢。”
陳思的話讓陳哲心裡產生了同情。
同時也多了一絲愧疚。
他知道剛才如果承認喜歡過陳思的話，那麼她心裡會好受一點，可是……這相當於欺騙，陳思已經那麼慘了，還要欺騙她嗎？所以他猶豫了。
“姐，咱們回去再說吧。”
陳哲說道。
“不用了，你離開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拜托了，陳哲。”
“可……”
陳哲還是有些擔心。
陳思突然笑了一下，笑容中藏著淚水。
“放心啦，我不會想不開的，好歹我也是在商場上經曆過二十幾年風雨的人，我有很多次從頭再來的時候，以前可以，現在我依然可以。”
“陳姐，我不想騙你，但是心裡話，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陳思點了點頭。
“有這句話就夠了，陳哲，我最後能八卦一下嗎？”
“八卦？”
陳哲有些疑惑。
“對，我很好奇，剛才的那兩個女孩，哪一個是你喜歡的？是跟我爭吵的那個？還是安安靜靜的那個？”
陳哲猶豫了一下。
“是安靜的那個。”
陳思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果然，我猜中了，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感覺到有點心理安慰，剛才的那個臭丫頭估計也會像我一樣，求而不得，嗬嗬，有人作伴，果然心裡也好受一點。”
“陳姐……對不起。”
“不用，陳哲，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很感謝你，真的，你跟以前我遇到的男人不一樣，我能感受的出來你不完全是因為我的錢，對我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真的很感謝遇見你。”
“姐，我也是，我也很感謝遇見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陳思嘴唇抽動，胸口上下起伏。
突然站起來緊緊的抱著陳哲。
她用力的程度像是要把陳哲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指甲在陳哲背上緊緊的抓著。
陳哲能夠感受到她渾身都在發抖。
5分鐘之後，陳思鬆開了陳哲，故作輕鬆的給自己打氣。
“好啦！我要回公司一趟，咱們就在這裡分彆吧，車子我開走了，你自己就打車回去咯，再見！”
沒等陳哲反應，陳思自己就鑽進了駕駛座，然後一腳油門駕車離去。
看著遠去的車子，陳哲微微歎了口氣，轉頭又看向了木婉之的彆墅。
他還是沒有放棄為陳思的公司爭取貸款，陳哲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但是陳思幫助過自己，在雪中她給自己送過炭，如果讓自己在她困難的時候袖手旁觀，那他做不到。
轉型之路的確不容易，而且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
為了維持陳思公司不破產，那每個月都要償還一個多億的本金和利息。
自己沒辦法拿出那麼多錢。
胡玲肯定也不會給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山洞裡的那些金銀財物。
陳哲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裡下定了決心，打了個車，然後就直奔青雲山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