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人山重新介紹了一遍自己。
陳哲看著眼前這個戴著眼鏡，眼睛裡透露著精光的斯文男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所以咱們是一點親戚關係都沒有？”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父親帶了一個遠房親戚過來，可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子隻是通過好幾輪關係找到了自己。
許人山被揭穿之後，並沒有驚慌，推了一下並不厚重的眼鏡，然後咧嘴笑了一聲。
“陳總，我是一名曆史老師，我對夏國的曆史有很深的理解，我看過你們直播間那些老師講課，平心而論，我覺得他們講的都沒我好。”
旁邊的陳一手也附和了一聲；“小哲，我也覺得這位許老師是個人才，所以我才把他推薦給你。”
陳哲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然後小聲的問道；“你是不是收了人家錢？”
陳一手有些心虛。
“沒有啊……”
陳哲深知父親愛貪小便宜的性格，不可能什麼東西都不收就把人帶過來。
“你老實跟我說，如果拿了彆人錢就還回去。”
陳一手有些尷尬；“真沒收錢……就是……”
“就是什麼？”
陳哲追問道。
“哎呀，沒什麼，就是他給我介紹了幾個本地的老板，讓我賺了點錢。”
“啊？爸，你為什麼不提前打電話跟我說……”
“我……我不是怕你忙嗎，之前因為買車那件事，我就怕麻煩你，所以我想著還是自己賺點錢好一些。”
陳哲微微歎了口氣。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轉過頭重新麵對許人山；“所以你是想來我公司做主播，對嗎？”
許人山搖了搖頭；“不是我想過來，而是你要請我過來，你們公司需要我。”
他平和的外表下是如此狂妄的語氣，讓一旁的吳媛媛聽的心裡都有些不舒服。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我就沒見過求職者像你這種態度的，你不知道什麼叫謙虛嗎？”
許人山笑了笑；“沒有能力的人才謙虛，因為他們心虛，我有能力我乾嘛要謙虛？”
陳哲麵試過不少人，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也見過不少，但是從未見過一個像許人山這樣絲毫不懂得謙虛的，是因為太年輕了嗎？
“這位朋友，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公司一定要請你？”
“很簡單，因為你們公司所講的那些課都是非常膚淺的，一點內涵都沒有，我們定位的是宣傳傳統文化，可是過來講課的那幾個，要麼太迂腐，要麼隻懂一點皮毛而已，你們所謂的宣傳傳統文化根本站不住腳，經不起任何推敲。”
陳哲眉毛挑動了一下，微微思考一下，然後再說道；“雖然玲瓏會所打的是宣傳傳統文化的旗子不錯，但是我們最終的目的還是賣貨，畢竟我們是做生意的，講課的這些東西，有一點就可以了，沒必要過於深刻。”
許人山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那麼我非常失望，我對你和對你公司都非常失望，因為你一點遠見都沒有，看來我今天是來錯地方了，告辭！”
許人山轉身就要走，吳媛媛上前攔住了他，他剛才出言侮辱陳哲，讓她心裡十分受不了，在自己心裡，陳總是一個高瞻遠矚，十分有能力的人，她不能讓陳總受到這種汙蔑。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們陳總沒有遠見？你有何依據？你不知道玲瓏會所之所以會有今天是全靠陳總撐起來的嗎？”
許人山哼笑了一聲，轉過頭眼神變得有些高傲。
“陳總，你也覺得我剛才的那些話是汙蔑你，對嗎？”
陳哲看起來並沒有生氣的樣子，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想聽一聽你的高見。”
“好！那我就好好指點你一下，你們玲瓏會所之所以能夠吃上直播這碗飯，完全是因為當初旗子舉對了，宣傳傳統文化這杆大旗一旦舉起來，你們以前的形象在社會中就會徹底得到扭轉，以前你們是三教九流煙花之地，但是現在不一樣，你們是弘揚傳統文化的誌願者，是對群眾有正麵影響的積極力量，所以你們能夠得到很多支持，我這句話沒說錯吧？”
陳哲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沒錯，那你為什麼會說我沒有遠見？”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你沒有足夠重視這杆大旗，你們現在大部分的主播都在賣貨，一點進直播間，話沒說幾句就上鏈接，這種急切想要獲利的心態，是非常危險的，你們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取滅亡。”
陳哲還沒出聲，吳媛媛就氣笑了；“你到底懂不懂直播呀？我們後台的數據每個月都在穩定增長，前景那是一片良好，什麼叫自取滅亡？真是可笑。”
在吳媛媛心裡看來，眼前的這個人根本不懂直播，居然還大言不慚的過來說要指導他們，真是無語，自己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拎不清的人。
麵對吳媛媛的嘲諷，許人山也沒有著急；“你們後台數據我看都不用看，你們現在增長的那些粉絲還有銷售額，大部分的應該是東海本地的，對吧？”
吳媛媛心裡有些驚訝。
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偷看了？”
“我用不著偷看，我分析都可以分析的出來，你們現在增長的這些粉絲和銷售額，有很多是東海這邊的領導支持你們的，他們鋪天蓋地的幫你們宣傳，加大力度扶持你們，同時還給到你們很多補貼優待，所以增長的一定是本地的數據，但是外地的數據你們看了沒有？”
陳哲立馬叫吳媛媛把電腦拿過來，打開後台數據一看。
果然，外地的粉絲增長速度和銷售額正在逐步下跌。
許人山看到兩人的表情之後嗬嗬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分析沒錯。
“陳總，你們不重視宣傳傳統文化這杆大旗，請的都是一些無能之輩，所以你們站不住腳，我現在過來指出這個問題，你們還不重視起來，也說明你沒有遠見，我說的不對嗎？”
陳哲眯著眼睛看著許人山。
[這人的確是有點東西，我之前也是擔心這一點，畢竟網上已經傳出不和諧的聲音了，看來真的要改變了。
他想了一下，然後把陸安國叫了過來。
“陸教授，這位是許人山許老師，他說我們會所的文學主播都是無能之輩，你怎麼看？”
陸安國聽到這句話之後，氣的臉都紅了，眼神有些憤怒的看向許人山；“你哪個學校的？”
麵對陸安國的質問，許人山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是東海商貿學校的曆史老師，許人山。”
“哈？？？”
聽到許人山自報家門，陸安國直接就愣住了。
他還以為對方口出狂言，應該是什麼名校出身的，搞了半天，原來是個職業學校。
職業學校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入流的。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是笑死人，一個職業學校的老師，一點能耐都沒有，居然還敢跟我叫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東海大學文學係的客座教授，東海市作家協會的榮譽副主席，你是個什麼東西？你連個好學校都沒混上，居然敢評價我們是無能之輩？誰給你的勇氣？”
麵對陸安國的嘲諷，許人山挺直腰板的看著他；“出身寒微並不是錯，底氣不是彆人給的，而是靠自己真材實料拚出來的。”
“哈哈，你？你真材實料？你個毛頭小子今年有30了沒有？老話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說的就是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許人山聽到陸安國這句話之後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陸教授，所以你是因為我的年齡質疑我？”
“當然！文學底蘊是要靠年齡積累的，你那麼年輕，你懂個屁！”
可能是過於激動，陸安國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許人山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
聽到他這種笑聲，陸安國不悅的皺著眉頭；“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確是個蠢貨，初唐四傑之首王勃，九歲時，他讀顏師古注的《漢書》後，撰寫了《指瑕》十卷，指出顏注的錯誤之處，十六歲時，王勃應幽素科試及第，授職朝散郎，成為朝廷年齡最小的朝廷命官，然後更是寫出了《滕王閣序》這篇千古銘文，同樣是初唐四傑的駱賓王，7歲時候也寫出了《詠鵝》這首代表作，至今這首作品還存留在小學語文課本中，陸教授，這些人出名的時候年齡大嗎？”
陸安國一時語噻。
“這……這些都是個例，他們是千古名人，難道你能跟這些人比？”
“陸教授，我能不能跟這些人比是我的事情，我隻是反駁你對年齡的觀點，我再舉個例子，就比如我們陳總……”
許人山指著陳哲；“陳總今年也不過25，人家年紀輕輕就管理好幾個大公司，你呢？你有什麼作為？”
“我……”
陸安國再度回答不上來，然後就有些生氣了；“我沒什麼作為，那你有什麼作為？”
許人山等的就是這句話；“我的作為可大著呢，我能幫助玲瓏會所成為全網第一的直播公司，成為所有人都望其項背的存在。”
陸安國直接笑噴了。
“哈哈哈，果然是年輕氣盛，大話真的是張口就來，陳總，這種人我感覺就沒必要跟他談了，跟他聊天簡直是浪費我們的時間。”
陳哲擺了擺手，眼神頗為炙熱的看著許人山；“我也覺得他挺猖狂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欣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