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膽大的李娟,玄學的效果(1 / 1)

中秋節後,李青俠回來之前,李龍回到隊裡終於聽到了一個他一直在期盼的好消息:

上級準備修路了——從四小隊通往鄉裡的路,要從現在的土路修成砂石路。

四小隊算整個鄉裡東麵最遠的村隊,再往東北就是兵團的某個連隊。那裡往縣裡走也隻能從四小隊過,和其他連隊隻有一條驢車道能過。

後世從四小隊往東南方麵還有一條路直通烏伊公路,算是瑪縣的大環城路,隻不過這條路修起來還需要三十年。

眼下能修一條砂石路已經非常好了。畢竟泥土地平時塵土飛揚,下雨又滿是泥湯,太難走了。

按許成軍去鄉裡開會回來後給的通知,這是國家出錢給各鄉鎮地區修路,算是村村通最早的雛形。

讓李建國有些意外的是,修路再也不像以前挖大渠需要各村勞力出公用工了,也不需要村民交錢了。大家隻需要等著路修好用就行了。

李建國在把這個消息告訴李龍的時候,感慨著說道:

“以前挖大渠修路,那咱都是帶著乾糧去乾活,一乾乾一天,累得晚飯都不想吃就想睡,就那一天一個工分。那時候乾活也不知道惜力氣,頭天手上磨的血泡第二天磨爛第三天再出……真苦。”

李龍默默的沒說話,那年代他還小,根本不知道這事情,剛來的時候就知道混著玩,後來大了天天往外跑,累了餓了才回家。

現在想想,真算是享了清福了。

畢竟同齡人中,像許海軍這些,哪一個在十來歲的時候不是幫著家裡人一起乾活的?他還曾經在顧二毛家地裡幫著乾一天活呢。

現在那個家夥是不是快放出來了?

路是從裡往外修,就是從四小隊開始,先拉來砂石料卸在路上,然後再用推土機推平,再用壓路機壓一下就行了。

畢竟隻是鋪砂石路,不需要那麼麻煩。

“明年咱隊裡還要打一口機井。”李建國繼續說道,“打算就在老馬號對麵那地方。”

四小隊三個居民點,東南一個,就是李建國他們所在的位置;東麵一個,也就是顧博遠家那邊;西邊靠近葦溝那裡有一個。

老馬號處於三個居民點的中間,在路的北麵。想來在路南打機井,主要應該還是方便村民飲水吧——畢竟在上級的記載裡,四小隊居民的飲用水主要還是以地井為主。

這種地井水通常隻有三兩米深,水堿性很大,喝久了容易生病。

他們並不知道實際上四小隊大多數人家家裡都打了壓井,至少都是十來米的井深,水質肯定沒問題,沒鹽堿味兒,村裡的老人們都說,喝這水真甜。

李龍是沒感覺什麼甜,但至少比原來的井水要好多了。

滲層深嘛。

上一世也差不多這兩年打了機井,那時候四小隊還沒現在的這種變化,打壓井的極少。所以機井打好,大家便牽著驢車馬車去到機井那裡打水——當然打水的時間也是固定的,每個星期有一天時間。

開機井費電,所以管水員會在開井的時候會在大喇叭上給大家通知,然後家家戶戶去取水。

李龍當時用的是驢車,盛用的是一個改造過的汽油桶——桶身兩頭箍兩個驢車外胎,作為減震使用。桶平放,上麵開一個方形大約一本書大的口,方便往裡倒水。

原來出油口焊死,在桶一側另外開一個洞,焊一根鋼管作為放水口,在鋼管上套上膠皮管子延長使用。

這樣的水桶不少人家都有,機井放水後各家輪流靠近機井,笨一點兒的就是直接用水桶接水往自家水桶裡倒;聰明一點兒的就直接找根膠皮管子戳到機井管口裡,另一頭放進自家水桶裡,這樣方便。

機井管口直徑得有十五到二十厘米,出水量大,邊上修的水塔,過濾沙子用的。水壓大,直接會把落水處衝出一個大坑來,然後再順著渠流走。

那些沒時間拉水的人等機井停了後有空再過來,如果急用水,也會取這個坑裡的水。

畢竟坑四周包括裡麵都是戈壁石,時常被水衝刷,挺乾淨的。

李龍隱約還記得有件事情,村裡一對母女兩個步行去縣裡,回來的時候累了,身上也臟了,看四周沒人,便在這坑邊擦洗了身子,然後就被回來的學生看到,講給了父母。

那父母專門跑到那母女家門口去罵,罵了快一個小時——因為大家都默認那坑裡的水就是喝的,平時還會叮囑學生路過的時候彆玩裡麵的水,彆弄臟。

這事傳開後,相當長時間,那一家人都沒臉見人。

今年路開始修,明年機井開始打,曆史還是按原來的軌跡向前,隻是隊裡的人生活其實已經變很多了。

李龍猜測今年可能還會有葦把子的任務,不過距離那個還有一段時間。目前呆在家裡沒啥事,偶爾就會回隊裡來幫幫忙。

稻子已經收獲了,李龍買了不少新稻,一部份留在大哥這裡一部分拉回到大院子。

隊裡人在收獲地裡剩下的作物,油葵、玉米一項項從地裡收到麥場,最後再收到袋子裡,一部分拉到糧食局成為交公糧的一部分,一部分賣給販子成為異價糧,還有一部分留在家裡儲備自用。

這天,清水河的孟海拉著驢車過來給李龍送來兩頭黃羊。

李龍有些意外,一邊幫著卸黃羊一邊問道:

“你們那裡跑來黃羊了?”

“是啊,一群,剛好最近鄉武裝部讓我們點驗槍支,準備冬訓,我們就打了一些。”孟海笑著。

李龍猜出來其中的貓膩,也沒說什麼。

“最近還發現南山裡的野豬也出來了。”孟海說道,“過段時間如果打到野豬,我也給你送一頭來。今年的野豬娃子特彆多,從開春長到現在都是三四十公斤的那種,肉特彆的嫩。”

李龍倒是挺開心,沒想到自己不進山,也能吃到野味了。

孟海來這裡送黃羊還要辦其他事情,送完喝了口水,和李龍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黃羊是剝好的,皮子和肉都在,內臟也是洗好的。

這誠意真就是滿滿的了。

李龍看了看肉,很新鮮,應該就是今天早上才打的。現在是上午,這就是打完立刻就處理,處理完立刻就拉過來了。

不錯。

楊大姐正在看孩子,給兩個孩子喂牛奶。李龍這邊便先把其中一頭黃羊的肉再往小裡卸解,卸完後的肉,帶著油一起切細,準備熬油。

骨頭則準備煮上——眼下看來,抽空去烏城得買個電冰箱了。

眼下烏城已經有電冰箱賣了,隻不過前幾次李龍都沒顧得上,也沒想起來。

再一個他的吉普車也不好拉。

也不知道石城有沒有,抽空得去看看。

楊大姐給兩個孩子把牛奶喂完,哄著孩子在玩之後,便準備做午飯。

李龍轉過去看孩子,同時把另外一頭黃羊的肉和皮子上抹上鹽,打算等吃過中午飯後就拉到大哥家那邊去。

顧曉霞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掛的風乾黃羊肉也有些意外。

“清水河那邊送過來的,兩頭,我打算把一頭拿到大哥那邊去。”李龍說道,“到時給老羅叔也送條腿。”

“好啊。”顧曉霞對這個完全沒意見,家裡真不缺肉吃。

顧博遠對李龍這種“人在家中坐、肉從山裡來”的現狀非常的羨慕甚至嫉妒,不過他吃現成的,因此隻會說好。

中午乾脆就直接炒的黃羊肉,楊大姐現在已經比較擅長處理這種野生動物,香得很。

吃過飯,兩個孩子睡午覺,李龍便開著吉普車去隊裡送黃羊肉。

有大卡車已經開始往四小隊的路上拉砂石料了,料堆在路的一側,留出一半地方來供車輛通行。

葦溝那裡兩邊已經擴路開挖整理路基,李龍看到一些黃色的碎板子。吉普車開出去一段路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以前的棺材板。

李龍也沒在意。這地方雖然偏僻,但自古至今一直有人住,隻不過人丁比較少,所以在李建國他們過來開發的時候跟荒地一樣。

其實一直是有人煙的。

他先到的老羅叔那裡,放下一條羊腿,和老羅叔聊了幾句。老羅叔讓李龍欣賞著他庫房裡曬的一袋袋的糖渣乾,還給李龍說,他眼下就是用這玩意兒拌著草料給鹿和麅鹿子吃的。

老馬號邊上堆了好幾堆的麥草,都隔開堆放,李龍猜測應該是老羅叔怕引起火災一鍋端,就分開了。

李龍想著後麵是不是弄一台粉碎機,不然的話如果再多養些牛羊,草料按現在的吃法太浪費。如果用鍘刀的話又太累,比較麻煩。

離開老馬號,李龍去到大哥家的時候,正好碰到同村楊學兵在,不光楊學兵在,他女兒楊育紅也在。

不過李龍一眼就看到楊育紅臉通紅,呼吸急促,精神不好,明顯是發燒了。

“咋了?”李龍把肉提下來放進廚房交給大嫂梁月梅,出來的時候問了一句,“咋這個時候發燒了?”

這個季節早晚天雖然有點涼,但也不至於凍著人,怎麼會發燒呢?

楊學兵不到四十歲,家裡還有一個兒子,和李建國家的家庭結構一樣。

楊育紅和李娟兩個人年齡差一歲,關係很好,經常來李家玩。

“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放學回來後還行,吃過飯玩了一會兒就去睡覺了。

今兒個早晨起來的時候就不對了,然後就燒起來了,還肚子疼。這也看不出來因為啥,讓你哥給打了一針,看著也不管事……”

李建國隻是個赤腳醫生,發燒了要麼吃藥要麼打針,這種打了針還不管用的,他也不知道啥弄了。

那書上也沒教,老丈人也沒說過這樣的情況啊。

“不行就去鄉裡。”李建國說道,“娃娃發燒可不是小事,不能馬虎。這也怪奇怪的,你家裡人沒發現其他不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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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楊學兵拍著大腿,“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家裡啥事情也沒有,飯菜也沒啥問題,晚上睡的也蓋著被子沒著涼。”

“那會不會是放學回來的時候碰上啥了?”李建國問道。

楊學兵搖了搖頭。

李龍說道:

“走,我送你去鄉裡……”他說完還問了楊育紅一聲:

“育紅,你昨天下午放學回來的時候乾啥了?”

楊育紅睜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李龍,然後閉上,搖了搖頭。

旁邊的杜春芳突然說道:

“是不是碰到啥不乾淨的東西了?那老家,有孩子去墳地裡玩,回來就發燒,也是這樣……”

李龍突然想到了葦溝那裡的棺材板,就又問道:

“育紅?你們昨天是不是在葦溝那裡玩了?”

聽李龍這麼一問,楊學兵有些疑惑。

李龍不等楊育紅開口,便解釋著:

“我回來的時候,看葦溝那裡修路,那一片挖出來不少棺材板子。”

這時候楊育紅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杜春芳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說道:“找個婆子給喊喊就好了。”

楊學兵仿佛明白了什麼,立刻抱著楊育紅就匆匆離開了。

李建國搖了搖頭:“嚇的。”

梁月梅有些擔心:

“娟和她那麼好,不會有啥吧?”

李龍也有點擔心,便想著等著李娟回來看看情況。

李娟騎著自行車帶著李強回來的時候,李強還告狀:

“爸,媽!我姐騎車子老晃,今天都摔了我兩次了。”

聽著這話李龍也擔心起來,李娟不會有啥吧?

不過隨即就聽到李娟反駁道:

“那路上弄了那麼多石頭堆,還有葦溝那裡挖了那麼多,你坐在後麵光扭,那能不摔?”

看著李娟正常多了,李龍也放心了。然後就聽到大嫂梁月梅問道:

“娟,昨天育紅在哪玩著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啊,昨天強強先回了,我帶著育紅一路回來的。”李娟撐好車子,背著書包準備進屋,在門口說道。

“你們在葦溝那裡弄啥了?”梁月梅表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李娟怕梁月梅,因為父親講道理,母親是會動條子的。

“沒事,你說。”李龍在邊上說道,“你媽不打你,就想知道有啥事,育紅今天發燒了。”

“活該……”李娟下意識說道,然後立刻對梁月梅解釋,“媽,我不是那意思,她昨天撿了一個人頭骨,然後讓我幫著掰上麵的牙,我沒掰,我說那一掰,下麵的牙不就咬著我了嘛,然後她掰了個牙裝兜裡了。”

“啥?”梁月梅瞪大了眼睛,“還有啥?”

李龍看到梁月梅已經準備找條子了,急忙攔在中間說道:

“娟,你一下子說完,這事你隻要沒做,那就沒啥。”

“她還讓我把那個骨頭抱回來,我說我要抱回來我媽得抽死我,我不要,結果她把那個抱回去了,還說抱回去要藏起來……”

梁月梅還沒聽完就跑出去了,李龍猜測這應該是往楊家跑了。

“這倒黴孩子……”杜春芳在邊上嘟囔著,“這東西能碰嗎?”

李龍聽著也是哭笑不得,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這倆孩子還真是膽大!

他又問了李娟一句:

“你真沒碰吧?”

“沒有啊。”李娟知道小叔對她好,認真的說道,“我知道那東西不能碰,就一點也沒動。”

“那就行了。”李龍知道這算是碰案了。

李建國聽完,搖了搖頭:

“嚇的。”

好吧,反正大哥李建國肯定是不相信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的。

李龍不一樣,他都重生了,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呢?反正科學的儘頭是玄學,這玩意兒不好解釋,可能是磁場,可能是疫氣,可能……

無限可能。

梁月梅回來的時候說道:

“育紅的兜裡就是有個牙,那個骨頭,讓她藏自家閒房子角落裡麵了。”

李娟哭喪著臉說道:

“她肯定知道是我告密了,後麵該不和我玩了。”

“你放心吧。”李龍笑著說道,“後麵她還得謝謝你呢,這發燒可不是好玩的,現在她正難受著哩。”

“好多了。”梁月梅說道,“說來也怪,那東西一拿走埋掉,育紅的精神一下子就好不少。”

“那就是嚇的唄。”李建國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東西不在了,不害怕了唄。”

好吧,這個解釋勉強也算是通的。

看李娟沒事,李龍便開著吉普車回去,路過葦溝的時候,還真隱約看到有骨頭。

還有一個陶罐子擺放在路邊,裡麵長著一棵紅柳。

據說紅柳也能辟邪,不知道真假。

回到家裡後,李龍把這個事情當成八卦講給了顧曉霞聽,顧曉霞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畢竟作為教育工作者,她應該相信科學,但這個……科學至少目前是不好解釋的。

不過從內心上講,顧曉霞記下了,等孩子略大一點兒,不能讓他們接觸這些東西。

李龍倒是覺得男孩子還是要膽大一些。膽大的人氣正,應該是不會碰到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可以用磁場來解釋吧?

不過沒想到李娟這孩子也這麼虎,竟然一點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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