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江蘭愣了一下,再次看了韓士朋一眼,她知道韓士朋這麼說的意思是讓她不要把注意力都盯在伍家和黃文堂這麼一兩個案子上,這讓張江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明明之前是韓士朋讓她重點關注涉及伍家的違法違紀線索,並且還專門為此進行人事上的布局,安排她到林山擔任紀律部門一把手,但現在韓士朋的態度卻是跟之前判若兩人,這讓張江蘭說什麼,她總不能當麵質疑韓士朋。
沒再說啥,張江蘭輕點著頭,隨即離開。
韓士朋看著張江蘭離去的背影,心情複雜,他知道張江蘭內心深處怕是對他的決定十分失望,但如今的他是身不由己。
默默從抽屜裡拿出另一部手機,韓士朋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出去,而後又將手機放回抽屜裡,而後坐著發呆起來。
此時此刻,韓士朋心裡邊充滿了無力感,他突然發覺自己以往所堅持的原則仿佛成了一個笑話。
且不說韓士朋此時的心情如何,另一邊,張江蘭回到自己辦公室後,看著正在等候的辦案人員,無奈地歎息一聲,“韓書記的決定已經不可能更改了,對黃文堂家屬的調查就停下來吧。”
辦案人員猶豫了一下,道,“張書記,我怎麼感覺韓書記最近怪怪的。”
張江蘭皺了下眉頭,“韓書記的決定有他的考量,咱們執行就是了,不要去胡亂臆測。”
辦案人員道,“張書記,我當然不敢去胡亂揣測什麼,隻是最近幾次碰到韓書記,我發現他好像都有點心神不寧。”
張江蘭目光一凜,道,“彆亂想了,那可能隻是你的錯覺,去忙你的事吧。”
辦案人員點點頭,他敢在張江蘭麵前多這麼一嘴,無疑是因為跟張江蘭關係親近的緣故,但話也隻能說到這,再多嘴可能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辦公室裡很快隻剩下張江蘭一人,張江蘭想著剛剛手下那名辦案人員的話,臉上神色莫名,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作為韓士朋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張江蘭平日裡和韓士朋的接觸不可謂不多,韓士朋到底有沒有一些跟以往不太一樣甚至是反常的地方,她真的一點都察覺不到嗎?隻是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想去懷疑韓士朋,因為張江蘭堅信韓士朋不會有什麼個人私心。
……
在京城呆了一個多星期的喬梁,終於在廖穀鋒轉到普通病房後的第二天返回東林,和喬梁同機的還有安哲,安哲在京城短暫逗留了一天,得知喬梁要在第二天回東林,便和喬梁訂了同一航班的機票。
至於喬梁的爸媽,有妹妹喬慧陪著,倒不用喬梁多費心,屆時喬梁爸爸要先行回去時,妹妹喬慧會一同回去。
飛機上,安哲和喬梁聊著天,對於喬梁初當父親所流露出來的滿滿的父愛,安哲深有感觸,他想到了自己女兒安然,心裡有一種無奈,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安哲對自己的寶貝閨女同樣疼愛得不得了,但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又經常把他氣得夠嗆,就好比女兒去了米國留學深造後,因為方小雅現在長居米國,女兒本科畢業後又在正泰集團短暫工作過一段時間,擔任方小雅的秘書,因此,女兒現在在米國留學深造完,也跟著方小雅一起呆在米國不回來了,著實是把安哲氣得不行,偏偏又拿這個寶貝閨女沒辦法。
正泰集團在米國有分公司,女兒不回來留在正泰集團的米國分公司工作其實也沒什麼,安哲真正頭疼的是女兒的婚姻大事,但從女兒早前每次在國外跟他打電話時都會打聽喬梁的近況,安哲就隱隱猜到了女兒的一些心思,卻也不好點破。
直至後來喬梁和呂倩結婚後,安哲特地給女兒打電話,有意無意分享了喬梁大婚的‘喜訊’,再後來,女兒就不再經常刻意打電話打聽喬梁的情況了,但他上次跟女兒通話,主動提了提找對象的事,結果女兒給他來一句說要當不婚主義者,險些將安哲氣出一口老血,閨女長大了,他愣是半點都管不了。
心裡鬱悶歸鬱悶,安哲也沒過多糾結這個事,他並非是一個刻板保守的父親,如今時代不同了,安哲知道不能再拿以前的老眼光去看待和要求子女,如今的年輕一代盛行什麼單身主義,不婚主義,還有結婚後要當丁克的……安哲有時候是很難理解,但他的受教育程度決定了他會去尊重不同個體的不同想法,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
一旁,喬梁的話打斷了安哲時不時飄忽的思緒,“老大,我有意讓市國資入股神行汽車。”
安哲回過神來,疑惑地看了喬梁一眼,“入股神行汽車?”
喬梁點頭道,“是的。”
安哲眉頭微擰,“梁子,據我所知,神行汽車的狀況不太好,你們市裡要入股神行汽車怕不是一筆好的投資。”
喬梁笑道,“這要是一筆好的投資的話,恐怕也輪不到我們市裡,眼下神行汽車的情況不好,急需資金注入,我覺得這反而給了我們提一些苛刻條件的機會。”
喬梁在京城呆了這麼些天,市裡邊的相關工作並沒有因此停滯不前,市國資部門的團隊已經第二次赴神行汽車進行調研考察,而趁大學還沒正式開學的功夫,喬梁也讓導師趙岩婷再次隨市裡的團隊一塊前往。
這幾天,喬梁都和趙岩婷保持著密切溝通,市國資團隊那邊也提交了一份初步的考察意見和總結報告,因此,喬梁這幾天看似請假在京城,但一直在思考有關神行汽車的事宜,如今考察團還在神行汽車總部,喬梁昨天給考察團初步下了指示,和神行汽車就投資入股事宜進行正式接洽,當然,後邊能不能談得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哲此刻從喬梁的話裡聽出了端倪,並且立刻就猜到了喬梁的一些目的,“梁子,你是打算借助神行汽車打造你們林山市的新能源產業鏈?”
喬梁笑著衝安哲比了比大拇指,“老大,還是您厲害,啥都瞞不過您。”
安哲咂了下嘴,“你彆給我戴高帽,你小子是個不吃虧的主,就神行汽車這個情況,你還上趕著打算投資,我看你要提的條件怕是不簡單。”
喬梁道,“如果能談得攏,神行汽車的總部得搬到我們林山來,這是最起碼的條件。”
安哲聽得直咧嘴,“你這投資入股還帶偷家啊。”
喬梁笑了笑,“這筆投資風險不小,我們市裡肯定多提些要求嘛。”
安哲搖頭道,“我看沒那麼容易,總部搬遷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最主要的是你們林山不太具備作為人家公司總部的條件。”
喬梁哭笑不得,“老大,您不能這麼打擊我們啊,好歹給點鼓勵。”
安哲似笑非笑道,“行,我就不說喪氣話了,看你們最終能談得如何……”
安哲說著,本想再提醒喬梁注意風險,想想又算了,雙方不一定就能談得攏,他委實沒必要多打擊喬梁乾事的勁頭,因為他對結果並不看好。
此時,安哲沒想到喬梁最終會給他整出一番大動靜來。
飛機在東州機場降落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喬梁沒有在東州多逗留,和安哲告彆後,徑直返回林山。
2月份的林山,儘管天氣依舊寒冷,但比起京城來,近十度的溫差仍是讓喬梁感覺熱了許多,一回到辦公室,喬梁就將自己從京城穿回來的厚外套脫掉。
“咱們林山的天氣可比京城舒服多了。”喬梁對跟在後邊進來的秘書周富燾說道。
“我看天氣預報,京城前兩天好像還下雪了。”周富燾笑道,因為喬梁這些天在京城的緣故,他對京城也多了一些關注。
“是啊,咱們這邊豔陽高照,京城卻是冰天雪地。”喬梁笑著點頭,其實往年的2月份,京城的氣溫已經逐漸回暖,下雪的次數並不多。
兩人隨口聊了幾句天氣,周富燾將自己帶來的文件放到喬梁辦公桌上,這是喬梁不在市裡這一個多星期裡需要他簽字的重要文件,周富燾先行整理了出來。
喬梁看著厚厚一堆文件,揉著眉頭道,“一回來就要跟這些文件打交道。”
周富燾一聽,連忙道,“喬市長,要不您今天先休息,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
喬梁笑著擺擺手,“我已經曠工一個多星期了,今天可不能再偷懶了。”
周富燾道,“喬市長您那是特殊情況,怎麼能說是曠工呢。”
喬梁道,“文件放著,等下我會抽空批閱。”
周富燾點了點頭,見喬梁沒彆的吩咐,就先行離去,雖然喬梁這會剛回來,但他也沒什麼需要向喬梁特殊彙報的,畢竟他這幾天每天都和喬梁保持聯係,隨時彙報市裡的情況。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拚音字母加阿拉伯數字貳零一九組成。喬梁看著周富燾出去,隨即開始忙碌,拿起最上麵一份文件看起來。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喬梁的手機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張江蘭打過來的,喬梁當即接起電話。
電話對麵,張江蘭的聲音傳了過來,“喬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