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因為某些政治上的原因,曹老爺子便不讓他去家裡了。
從政這麼多年,他遇到過無數形形色色的人,可像曹老爺子這樣一直堅持正義,守護法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現在,曹老爺子退下來了,這樣的人,就更少了。
嶽博文看著手機中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電話號碼,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
他已經多少年沒和曹老爺子聯係了?
差不多有20年了吧!
那個時候,自己才剛當上副科級乾部。
哎……
嶽博文心中歎息一聲,伸手在手機屏幕上點了一下。
電話瞬間撥了出去。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話筒中傳出了那個熟悉而蒼老的聲音。
“臭小子,你還敢給我打電話?”
聽到這句“臭小子”,嶽博文的眼眶瞬間就紅了,那些年他沒有“犯錯”的時候,曹老爺子也是這麼叫他的。
可現在,他已經很多年沒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叔,是我,我是博文!”
聽到這話,對麵的曹老爺子也陷入了沉默。
這時的程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對程竹這種給他“私人空間”的行為,嶽博文非常的感激。
這不僅照顧了他的麵子,更照顧了他的情緒。
“叔,這些年,你還好嗎?”
過了半響,對麵曹母才悄聲說道:“孩子跟你說話呢,你倒是應一聲啊!”
孩子……
他都50多了,孩子都參加工作了,竟然還被人叫了聲“孩子”……
多麼熟悉而陌生的稱呼啊……
嬸嬸,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多年還記得我,還認我當晚輩。
“應什麼應,看看他乾的那些事!”
聽到這話,嶽博文先是苦笑,然後心裡充滿了安慰。
他知道曹老爺子這麼說是真的在生自己的氣,也是真的將他認成了自己的孩子。
要不然,曹老爺子絕對不是這樣的態度。
“叔,事情比較複雜,您能聽我解釋嗎?”
“複雜?再複雜你也不能犯罪啊?”
“叔,您也是個父親,我相信我說完後,您會理解我的。”
“佳慧……她是被逼的?你也是被逼的?”
這一刻,兩個父親在同一時間達成了共頻。
嶽博文輕輕的歎息一聲:“叔,這些年左陽的經濟發展不錯,得到了各方麵的支持,但同時也得罪了不少的人。”
“這些人不敢在國內對我們下手,卻敢在國外動手,佳慧……就是因此出事的!”
“你這次是報複?”
“對!”
“那怎麼還會有警察傷亡?他們也參與了?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你不要想騙我。”
“叔,您是知道我的,我騙誰也不可能騙您啊!更何況,我是個父親,我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女兒的名譽開玩笑。”
“……你繼續說!”
“佳慧年紀小,加入我二哥的雇傭兵組織,半是被迫,半是自保,一個展露了射擊天賦小女孩,在國外哪有什麼自由可言。”
“這次,要不是我二哥查出了癌症晚期,他也不會回國,佳慧也不會跟著回來。”
“之前,程竹在牛頭山上被人挾持,死的卻是對方的人,其實就是佳慧為了擺脫那幫人才做的事情。”
“她一直想要擺脫那些人,乾乾淨淨的出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
“至於死的那兩個警察,我也深表歉意,那是那幫人為了報複社會才做的。”
“而且,她也已經有了悔過的意思,那份警察掌握的名單,就是她提供的。”
嶽博文的這番話,有真有假,充分展示了一個身居高位者所需要具備的口才和邏輯。
對於他來說,隻要能保住自己的女兒,彆說是這種真假參半的話,就全是假話也沒問題。
“你那個二哥和你二哥的兒子是怎麼回事?”
“我二哥是在警局局長的辦公室裡拔槍的,他的死在法律上屬於正當防衛。至於我那個侄子……則是因為我二哥的錢都在他的手裡,那幫人從他身上拿不到錢,就殺了他!”
“你騙我!”
曹建軍的話,就像一把錘子打在了嶽博文的心口上。
而嶽博文也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讓對方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