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牽扯,必然不小。
“另外,您如果覺得壓力大,不妨問問霆山市長。”
“怎麼說?”
管虎好奇的看著程竹,並順便提醒了一句:“霆山市長之前一直都是新國書記的人。”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不要覺得現在兩人不對付,就是真的不對付,體製內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他們兩個好不好,我還不清楚嗎?……程竹輕輕一笑:“這一點,我在擔任市長秘書的時候,就有過了解。我曾經好奇的問過鴻升書記這件事,他給我的回答,怕是和您不一樣。”
和我不一樣?
管虎笑道:“你的意思是鴻升書記覺得霆山市長可以信任?”
“不,不光是可以信任,而是整個平城,最能信任的人,就是他!”
比我和立新書記都值得信任?
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啊?
這一刻,管虎感覺自己這些年是不是人際關係處的不好。
為什麼曾鴻升在評價他時,沒有給出這麼高的評價呢?
程竹繼續解釋道:“霆山市長之前一直在新國書記的手下乾,兩人的關係確實不錯。可正是因為乾的時間太久了,兩人的關係,才會出現裂痕!”
“你確定?”
類似的情況,在體製內經常發生。
特彆是那些脾氣不好,又獨斷專行的領導下,經常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那些一直忍耐的下屬,為了事業,為了仕途,一直強忍著領導各種刁難和侮辱。
而在得到機會後,就會將這些東西,全部都送回去。
人,是複雜的動物。
情緒的積累,需要爆發。
可陳霆山……沒這待遇吧?
在管虎的印象中,陳霆山一直是那個寡言少語,但做事雷厲風行的人。
他在外的名聲不錯,主管的那幾個部門,也是有口皆碑。
趙新國的脾氣確實不好,但總不至於對一位市委的三把手惡語相向啊!
而且,陳霆山的能力一直出眾,趙新國也沒理由這麼做啊?
要不是兩個月前,他突然站到了曾鴻升那邊,他還要以為陳霆山一直和趙新國穿一條褲子呢!
現在,程竹竟然說陳霆山是曾鴻升心中,最可以信任的人……
自己看人的眼光,就這麼差嗎?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霆山市長,一起抗壓?”
程竹點點頭。
“洪振國剛剛去過牛頭山,他的領導肯定會在意他的行蹤,一旦發現他被帶走,您的壓力會非常大。”
“找霆山市長和您一起抗壓,可以減輕您的壓力。”
管虎立即問詢道:“那可以找青山書記嗎?”
程竹立即搖頭:“最好不要!”
“為什麼?”
“這件事一旦失敗,就需要青山書記、鴻升書記去頂住壓力。現在就將他們拉扯進來,會讓他們處於不利的地位。”
聽到這話,管虎不得不佩服起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大局觀。
而他沒意識到的是,在兩人的交談中,程竹已經漸漸取得了主動權,並引導了談話的走向,成為了兩人中的主心骨。
“這件事,我得商量一下!”
程竹笑道:“您和誰商量?霆山市長?還是立新書記?這件事,您要是不做,不管是和誰商量,都不會同意的。”
管虎剛剛連抓捕廖國軍的事情都遲遲不願下令,就更彆說再加個洪振國了。
而且,平城的這些領導中,最有魄力的肯定是曹立新曹書記。
他年輕,排名高,政治嗅覺靈敏。
出現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大膽一搏。
可如果是彆人和他商量,他肯定不會同意。
因為同樣一件事,聽與被聽,是兩種立場。
沒換屆前,曹立新在平城的排名是靠後的,遠遠不如管虎。
可換屆後,曹立新直接排到了第三名,成為了市委的副書記,站在了管虎的前麵。
雖然說,每一個地區的常委排名,前三總是固定的。
曹立新的位置不會發生變化,可管虎若是做成了事情,即便排名不變,話語權將會增加不少。
一個政治人物的手中的權力到底有多大,與很多方麵有關。
但其中最大的兩個指標,便是職級的含權量,和領導的重視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曹立新、陳霆山,亦或者是其他任何的人,都不會同意管虎這麼搞。
這會帶來不確定性。
可要是做開了,那就不一樣了。
這等於是逼著陳霆山和曹立新做出選擇。
到時候,他們如果想要同盟繼續,就要幫忙抗壓。
這其中的關鍵,管虎不會不懂。
他之所以還要拖,依舊是性格的原因。
程竹見管虎遲遲不願意下決定,便再次給出了一個理由。
“這次,宋省長的兒子宋焰秋,會成為馬前卒,並拿走大部分的功勞。”
此話一出,管虎的眼前一亮。
宋焰秋……
如果他出現在案子中,並且拿走大部分的功勞,就等於是逼著宋省長站隊啊!
自己的功勞雖然會被稀釋,但這件事本就是為了讓領導發現自己才做的。
如果宋省長站隊,那可算是立大功了!
“你確定他會上當?”
“書記,這怎麼能叫上當呢?這叫上道!”
“對對對,上道!”
管虎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五年,又即將再待五年的辦公室。
他是真想走啊!
既然換屆沒讓他走,他就找機會自己走。
“這件事,我批了,我會將妙玲書記叫回來,讓她全力支持你。”
“在洪振國的案子上,你的速度越快越好。”
“我有預感,這次壓力,會比之前都大。”
程竹點點頭:“書記,您放心,這次我一定讓您看到什麼叫審案的奇跡。”
“好!我等著你的奇跡。”
“嗯,我去乾活了。”
“好!”
程竹離開後,管虎深吸了一口氣。
他苦笑的看向了鏡中的自己:“管虎啊管虎,你老了,比不上這些年輕人了。”
隨即,他給遠在左陽的徐妙玲打去了電話。
“書記!”
徐妙玲才說了一句,管虎便立即說道:“妙玲同誌,我不管你在乾什麼,現在你都必須給我回來。”
“書記,發生什麼事了?”
“程竹那邊給了我一條線索,洪振國在幾天前,出現在了牛頭山,他參與到了牛頭山槍擊案中!”
“什麼?”
徐妙玲不可思議的大吼一聲:“洪振國瘋了吧?程竹有證據嗎?您……您不會是要讓程竹去抓洪振國吧?”
“對!”
這一刻,遠在左陽醫院養病的徐妙玲瞬間從病床上站了起來。
因為起的太急,還碰到了天花板!
“書記,這件事,太冒險了!”
聽到這句話,管虎那剛剛在程竹這邊得到的精神內耗,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看,不是我不思進取。
而是年輕人也不同意啊!
“妙玲同誌,這件事我已經定了,你回來負責這件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