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我要求不做任何留檔和記錄，需要你們當著我的麵開啟無痕模式，切斷這條秘密通訊鏈路外所有對外通訊，並接受我的病毒程序監控。當然，我也接受你們的病毒監控，保證雙方開誠布公。”

康誌仇下意識搖頭，而李斌則直接照做，頂著老康殺人的目光，李斌笑嘻嘻道：

“瞿老板快人快語，我同意！”

康誌仇激烈打字，錯字都打出來了：

【你在乾神魔！？萬一他裝的呢？萬一是釣魚呢？】

李斌不怕對麵是釣魚，他已經下單了安全碼，手裡有底牌，如果對方騙他，大不了少搶點，但他肯定要用精確轟炸，把瞿家在狼靈星的所有資產，全TM揚了！

“我方希望孫艾蒿能下台，為此，需要速子科技戰敗，並簽署有條件投降協議，結束三戰。”

“然後摒棄前嫌，與霸主組建聯軍，討伐地獄軍團！”

歪日，不是哥們，覺悟這麼高麼！？李斌聽到這兒都驚了。

從地獄軍團開始，李斌和瞿祥瑞終於從自我的技術實用主義者與卑鄙無恥的商人，走向合流。

李斌驚訝於瞿祥瑞這種速子科技擬人集中營出來的大公子哥，竟有這種憂國憂民的大格局震驚，不自覺地也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而瞿祥瑞則震驚於這個商人，怎麼越說越像個政治家，那股子市儈味兒都淡了。

但隨著聊天到了深處，分歧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等會兒，什麼叫‘速子科技的大體框架是好的，隻是上麵的人執行壞了’？你真覺得摘除生殖器，累世債務，奴隸員工製度和人體器官、成癮品開放沒毛病？”李斌震驚。

瞿祥瑞理所當然點頭：“對啊，我們是企業，這些基於個人意誌的抉擇自然不需要管控，而企業唯利是圖不是理所當然的麼……倒是你。”

他奇怪道：“寰宇聯合明明是企業，怎麼比小政府管得還多？人體器官禁止我理解，畢竟你們人口不足，但成癮品……這玩意兒不是能作為酬勞直接低價雇傭外包和勞務派遣的麼，這個你們都管製？”

“一切都是員工的選擇，下級所有功勞歸屬上司，上司所有過錯歸屬下級，管理層和股東、董事，就是要享受最好的，與基層拉開差距，才能刺激到基層加班，讓他們以為靠著內卷和奉獻，乃至把子嗣都押上，也能在這輩子享受到美好生活。”

“隻要定期推出典型的‘幸運兒’突破階級，這些加班加得大腦不清醒的家夥，自然會一廂情願地相信並把自己徹底賣給公司。”

“說真的李老板，你還是太浪漫主義了，天苑四-烏托邦集團的失敗，已經證明了精神控製型企業的過時，英仙座星域是法外之地，大崩潰前人之領法律對這裡就鞭長莫及，否則速子科技也不會在這裡進行餘暉實驗。”

“等到大崩潰，就更是如此了。”

李斌嘬著牙花看向康誌仇，康誌仇攤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海盜都沒這麼離譜，至少我們打劫完不分臟，下麵是真能造反的。從遠古時代開始，海盜船就奉行樸素平均主義，船長拿大頭，嘍囉拿小頭，東西可以少，但承諾一定要兌現。”

李斌清楚地意識到，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命運，期待從擬人糞坑裡誕生戰友是一種奢望。

與其說瞿祥瑞是有偉大理想，倒不如說他隻是頗有遠見地意識到地獄軍團的危險性，並因此反對一意孤行的公司舵手。

兩人隻是順路，而非同伴。

於是李斌便收斂了那份激情，恢複了商人的市儈，他稍稍開誠布公，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根據你方需求，我們可以襲擊速子總部，也就是海布拉西爾星係的空間站，作為回報，我們需要星係內所有行星的高價值情報，另外我希望這期間能關停星係的防禦單元，就是那個頂著先鋒巨炮的大家夥。”

先鋒巨炮

“不可能。”瞿祥瑞立刻駁回，“先鋒巨炮隻有CEO擁有直接關停權限，除此之外，即便是駐守防禦單元的保安部副部長……大概等於霸主的元帥，也隻能在收到董事會的一半密鑰後，拿著自己的另外半個物理密鑰才能關閉。”

“而董事會投票這種決議時，也必然要有CEO批準的。”

康誌仇終於忍不住，插入兩人熱鬨的話題：“那還說個勾八？這你也不行那你也不行，你跟我們商量個屁的條件！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覺得，拿幾個特工的命，就能雇傭我們打工吧？康達之巢和寰宇聯合加起來，好歹等於三流巨企了老弟！”

“那我倒要請問了，你們搶劫速子科技，我又能收獲什麼？”瞿祥瑞抱著二郎腿好整以暇。

康誌仇反唇相譏：“打臉孫艾蒿，給你們逼她下野創造機會，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瞿祥瑞冷笑，“我直接出賣情報給至高霸主，換取有限投降後更好的條件，豈不是更好？何必跟你們聊？”

“你耍我……”康誌仇捏拳便罵，被李斌使了個眼色攔下，於是康誌仇便閉嘴了。

自打跟李斌玩熟後，康誌仇便漸漸將動腦子，尤其是外交方麵的腦子全甩給李斌了，他倒是樂得清閒。

李斌輕咳一聲，意有所指地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哈。我們的艦隊安全的抵達海布拉西爾星係，沒有驚動防禦單元，飛到空間站的路上，沒被先鋒巨炮炮擊，艦隊建製完整。”

“然後我們去打空間站，在我們特工殫精竭慮‘偷’到的情報支持下，打了進去。”

“然後大肆搶劫，恰好呢，重點搶劫了幾家，跟某些家族有仇的，有分歧的家族，然後臨走前，為了儘可能消耗速子科技的物資儲備。”

“把速子科技空間站的燃料，誒~丟到行星上去，又好巧不巧，炸了幾個家族的產業……”

“咳咳！不知道這種事情，有沒有概率發生。”

瞿祥瑞心神一動，瞳仁冒起藍光，重新聯係上日列夫，不顧對方問責，將私聊期間的所有情報簡單整理了傳輸過去，那邊的罵聲，以及日列夫之外其他第二速子社團的其他董事的罵聲便停了。

日列夫沒有瞞著瞿祥瑞跟其他董事商量，他能聽見諸如：

‘這未必不是個機會’。

‘不管最後成不成，我們可以先靠著產能保全，在公司內部拿下訂單，先一步賺足利益收回成本’。

‘還可以提高咱們的權重，在戰後的家族勢力劃分上，提前籌備瓜分’。

‘還是得裝裝樣子，多少自己的產業也炸點兒，不然不好交代’。

‘不如炸產業園區吧，一次性全炸了，找那種仇家和孫艾蒿勢力占比大的，這樣不容易出偏差’。

於是瞿祥瑞知道，這波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