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他們就這樣住在山裡,誰會去記到底住了多久啊,他們隻知道自己今年多少歲啦。
不過具體多少歲其實也不太記得,隻記得個大概。
“女媧後裔和伏羲後人的爭鬥結束了嗎?是你們贏了嗎?”風絲也問了對麵一句。
哎呀,這麼久才找來,應該是打了很多年吧。
寒枝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告訴對麵,真是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啊。
沒有文字記載的話,確實很容易讓人忽視歲月流逝這件事。
記憶的保持和回憶過程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這是遺忘曲線規律。
在沒有文字記載的情況下,信息的傳遞和保存非常容易受到遺忘的影響。
其實就算是有文字記載,人也隻能記住自己覺得重要的部分,比如後世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祖母的祖母是誰。
所以寒枝一直覺得那些執著於傳宗接代這件事的人還挺可憐的。
除非你可以名垂青史,那你的名字可以有幸停留在史書的某一頁,否則所有的普通人在百年之後,子孫後代都壓根不記得你。
一切傳宗接代的執念,都是無用的鏡花水月。
鯉族人表示可以讓女媧氏的人進山穀裡麵,坐下來好好說一說。
寒枝想了想,對麵就這些人的話,進去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
真有事的話,她們三十個壯士也不可能沒法突破麵前這二十來個麵黃肌瘦的難民包圍圈。
那這一年裡的好吃好喝和訓練算是白給了。
真起爭鬥,就當實地演練吧。
等到跟著鯉族人進了山穀之後,她才發現那些在望遠鏡裡麵看起來還算完整的房子其實都已經稱得上是危房了。
支撐房頂茅草的是一根根粗細不一的圓木,木頭之間縫隙還不小。
有些木頭很明顯看著是新近才砍伐的,和旁邊有些朽爛的木頭形成鮮明對比。
一句話形容就是入目所見的小木屋都有種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既視感。
寒枝和芮跟著鯉族的人進了他們巫醫的房間,其他族人留在外麵沒動。
“天有點冷,她們不進屋避風啊?”巫醫問。
進屋以後寒枝看了看這個好像是整個鯉族最齊整的房子,呃,那木頭縫好像就是勉強用泥巴堵了一下,還有亮光從外麵射進來呢。
拜這些從縫隙裡鑽進來的光線所賜,屋裡麵居然不是特彆黑。
但也因此屋子壓根沒什麼保暖功能,屋裡屋外溫差約等於沒有。
這進不進屋的有啥區彆,還不如在外麵待著,起碼亮堂啊。
不過山穀裡麵的溫度好像比外麵暖和一些。
“坐,坐。”巫醫熱情的指著地上幾塊草席子。
哦呦,草席都有了,寒枝更驚奇。
怎麼這個部落給人一種又先進又落後的感覺呢。
屋子裡麵也沒什麼東西,空蕩蕩的,角落的地上隱約能看見鋪了一層稻草,上麵淩亂的放著一張獸皮,估計是床。
她的目光突然被疑似床的地方附近幾塊東西給吸引住。
那是什麼?
巫醫順著寒枝的目光看到那幾塊龜甲,哦了一聲,走過去把龜甲拿給寒枝看。
“先祖畫的,你看,我們早就和伏羲後人分開了。”
寒枝接過來一瞧,媽呀,難道是甲骨文?
不過再仔細一看,發現並不是,與其說是文字,不如說是畫更合適。
隻見一個龜甲上麵畫著幾個火柴人一樣的圖案,隻是沒有畫腦袋,隻有火柴人的身體。
甲骨文人
另一邊。
呃另一邊好像不見了,這個龜甲不完整。
“在這,在這呢。”巫醫在幾塊龜甲裡麵挑挑揀揀,撿了一塊往旁邊一拚。
還有剩下的幾塊也陸續拚接起來,一幅完整的,不知道該說畫還是字的東西出現了。
左邊一堆火柴人,右邊一堆少一點的火柴人。
這啥意思?寒枝一個頭兩個大。
“這是伏羲後人,這是我們。”巫醫指指左邊又指指右邊。
她好像懂了,意思是兩邊分開了?
“對對。”巫醫掉頭如搗蒜,心想這個山外來的人聰明啊,真的是女媧後裔。
寒枝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這個部落雖然沒有正式發展出文字,但已經學會了在龜甲上麵用畫畫的方式記載發生過的事情,這該不會是甲骨文的前身吧?
不是,這片大陸的文明發展也太不和諧了,有些部落都開始有文字萌芽,有些人還住山洞呢?
摸不著頭腦實在是。
“為什麼要分開躲在這裡呢?”寒枝有點不解。
根據故事裡麵描述的,伏羲後來當上了華胥部落的首領,按說當時他們就是這個世界最先進的部落了。
鯉族都會用畫畫的方式記事了,那他們來的地方華胥文明發展隻會更加朝前。
跟著這樣的部落,肯定比自己窩在這種深山裡麵好吧。
“我們不想殺人,他們殺了很多很多人。”巫醫的臉上帶著恐懼。
其實她根本沒有見過當時的場麵,隻是從以前的巫醫嘴裡一代代流傳下來這句話而已。
“伏羲後人追到了女媧後裔住的那片平原上,要把男人都殺了,女人擄回家啊。”
“我們的先祖不願意做這種事,就和那些跟她一樣想法的人逃進了山裡麵。”
寒枝沒想到在這個地方聽到了蓮以前給她講過的故事後續。
她不得不再次回想了一下那個故事的梗概,又接上鯉族人說的後續,發現中間雖然還有一段時間的空白,但是好像挺合理的。
像是史前版避秦時亂,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