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天沒有吃東西,所以哭鬨了很久的小女兒終於哭累了,靠著母親的身體沉沉睡去。
阿若母親卻一直沒有睡著。
大女兒在家的時候,她多數時候都是睡著的。身體太差,又沒有藥吃,隻能靠睡覺熬過去。
今晚她卻強撐著沒有閉上眼睛。
再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阿若就回來了。她看著小女兒熟睡的臉,心裡這樣想著。
但心底好像有另一個聲音在說阿若已經死在山裡,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熬了多久時間,隻知道漆黑的茅屋裡開始有絲絲天光從茅草和牆壁的縫隙間透了出來,一片黑暗的屋子裡麵變得可以視物了。
熬了一夜,疲憊的身體和悶痛的腦袋讓她全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是痛苦的。
她不想睡著,但她還是在不知覺間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可能沒多久吧。因為她記得自己睜著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而此時柴門被推開以後,帶進來的不是正午的熱風,而是早晨那種帶著水汽的涼風。
阿若母親感覺自己好像在夢裡,因為大女兒端著一碗熬得十分黏稠的食物,席地坐在床邊,拿著木勺往她嘴裡喂。
小女兒也坐在身旁,一邊拍著手樂嗬嗬的笑,一邊繼續仰頭等姐姐的投喂。
母女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那碗粥喝完了。
阿若背轉過身,在角落裡窸窸窣窣一會兒,抱著一個罐子又轉回來。
她把陶罐放在床前,然後用木勺來回的攪動。粥很燙,攪一攪散散熱氣。
阿若母親感覺身體有點力氣了,就費力的直起身,探頭往陶罐裡麵一看,瞬間愣住了。
陶罐裡麵是滿滿一罐子用粟米和什麼肉混在一起煮的粥啊!
家裡的粟米不是早就吃完了嗎?阿若去哪裡換來的粟米,還有裡麵的肉又是什麼?
不像家裡偶爾吃的雞肉,也不是帶著土腥味的兔肉,而是阿若母親並不熟悉的味道。
“母親,都怪我回來晚了,你和妹妹餓壞了吧。”阿若一邊把粥盛進碗裡吹涼些好入口,一邊愧疚的說。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阿央就急切的把阿若叫醒,催促她趕緊下山。
昨晚和巫醫還有阿央一家人一直說話說到大半夜,阿若一共也沒睡多長時間。
“你阿母在家肯定急壞了,早點下山的好。”阿央說。
阿若感覺瞌睡馬上飛走了,迅速起身穿好衣服。
打開門的時候,外麵已經有人在等了,是阿央的母親以及巫醫。
“孩子,你下山吧。以後遇到什麼事,再來找我們。你的先祖畢竟已經離開了巫山,我們不能留下你。”
阿若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她也不能留在這裡呀,母親和小妹妹都在家裡等著她,她要趕緊回去才行。
還不知道一晚上沒回去,母親要急成什麼樣。
阿央的母親,也就是巫山首領背後背著一個用麻布做的大包,裡麵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走吧,跟在我後麵。”她溫聲對阿若說。
“母親,我也想跟著去。”阿央蹦跳到母親麵前,仰頭哀求。
首領狠狠瞪了女兒一眼:“天天隻知道出去玩,你要學著看甲骨,還要跟著巫醫認草藥,不準出去。”
阿央悶悶不樂的撅了噘嘴,往後退幾步,然後一把抓著阿若的肩膀,認真看著她說:“阿若,你以後要是沒有東西吃,就進山找我啊,我會抓野豬還會抓鹿呢。不要總是吃兔子肉,會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