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寒枝又問了雇工一遍。
雇工依然搖搖頭。
遊商好奇的看著寒枝手上的記事本,發現上麵記滿了既像畫又有點像符號的東西。
這個就是風氏之前說的那個什麼,文字吧?據說隻要認識這種字,就可以把重要的事情記載在本子上。
更神奇的是隻要學會了這種字,再把自己想要寫的事情記載下來,隻要記載著字的東西還在,無論再過多少年,都會有人認出這些字來。
“有一塊石頭,我們叫它守丘刻石吧。這塊石頭上麵,刻著幾千年前的先民們寫下的話:我們是為城主監守捕魚的公乘得和舊將曼,現在在給城主看守陵墓,後世的人們,你們好啊。”
寒枝給遊商舉了守丘刻石的例子,為了方便理解,把國王改成了城主。
這塊石頭來自於戰國時期,距離寒枝看到它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千多年的時光,但石頭上的字跡依然清晰。
她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幾乎馬上就能想起那兩個人在石頭上刻字的時候,心中的激動和雀躍。
就好像她當時就站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刻下這些字一般。
而被刻下文字的石頭,在兩千多年後,帶著先民們的問候,與後世的人們完成了一場跨時空的交流。
唯有文字能夠擔當此任,宣告生命曾經在場。
祝葵跟著骨學了幾天的數學,隻是文字還沒怎麼接觸,因為寒枝說學字之前最好還是先學一下拚音。
但她在聽到守丘刻石的故事的時候,幾乎馬上就理解了這其中所包含的情感。
幾千年啊,人的一生才幾十年而已,這塊石頭直接跨越了生死。
如果母親識字,是不是就能給自己留下更多東西呢?祝葵不由得這樣想。
她想要讀書識字的熱情期望,一天更比一天高漲。
但寒枝實在是太忙了,十畝鹽堿地的計劃一展開,她連坐下來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可能每天教祝葵讀書。
想要讀書,勢必要想辦法讓寒枝閒一點才行。
今天是開荒的第一天,寒枝和族人準備把所有雇工的信息登記下來,所以正在挨個詢問雇工的個人信息。
但隻有一小部分人可以說出自己的名字,更多的人,在問到叫什麼時,隻是一味地搖頭。
“沒,沒有名字。”雇工們有點惶恐的低著頭,不敢看詢問信息之人的臉。
這是因為有些奴隸主認為奴隸不是和自己一樣的人,不能直視自己,逮到敢看自己的奴隸,就是一頓毒打。
奴隸被打多了,就習慣性不敢再抬頭。
寒枝也沒有強行要求這些人把頭抬起來,隻是繼續搜尋關鍵信息,“沒有名字,那你記得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出生的嗎?又或是你記得你的阿母和阿父的名字嗎?”
那些記得父母名字的,寒枝就直接沿用了名字,然後再給他們冠個姓。
女媧氏現在對外的身份是風氏一族,所以這批雇工直接跟著姓風就行了,免得再想姓氏怪麻煩的。
這些人以後若是有機會離開的話,不喜歡現在的名字,就自己再取一個。
父母名字也不記得,自己生在哪也不記得的,寒枝就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最喜歡的東西,就以喜歡的東西做名字。
一個又一個人問過去,終於走到了邊緣的一塊鹽堿地。這塊地因為挨著一個小土坡,土坡拐了好大一個彎,所以田地也形成了一個彎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