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木頭質地的圓桌被漢塞爾生生挖出兩個大洞！

另一頭的火球離見狀，神色不起絲毫波瀾，隻是簡單將視線從漢塞爾臉上挪開，漫不經心地看向桌麵破損處。

注視著破洞處憑空生出的無數蠟筆線條，將紛飛木屑逐一粘住，回歸修複。

待桌麵二次恢複如初，他才重新抬起眼來，看向對麵的漢塞爾。

而此時的漢塞爾已經褪去了一身優雅的西裝，重新換上了那套初見陸離時的襤褸衣衫。

夾在左眼的單片眼鏡也消失不見，乾淨的臉龐重新沾染上了灰黑痕跡，像極了落魄的乞丐。

包廂內死寂的氛圍持續良久，最終由漢塞爾喃喃開口，打破沉默道：

“‘王’怎麼會把那段曆史留在轉職秘境裡，祂不應該讓你知道這些的……”

“祂明明知道我的‘欺詐’最忌諱被拆穿，祂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

火球離依舊沒什麼情緒變化，僅微微挑了挑眉毛，狀似隨意的接話道：

“或許祂隻是把你當成棋子，用完之後就丟掉的那種。”

“‘王’不會拋棄我的！！”漢塞爾消沉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叫道：

“‘欺詐’是‘恐懼’和‘複仇’最好的幫手，‘王’恢複昔日榮光後，必定還會用到我，祂沒有理由拋棄我！！”

“我會在這裡等祂，等祂降臨！！”

“你休想動搖我對‘王’的忠誠！”

“你的忠誠，除你自己之外，誰都動搖不了。”火球離渾不在意道：

“不過考慮到未來你我尚存合作可能，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了。”

“我與你的‘王’，最後必然隻能活下來一個。”

“倘若你的王贏了，那一切如你所願，他將給你的忠誠帶來獎賞。”

“但倘若你的王輸了，他的權柄歸我所有，你猜，我會如何對待你這位‘前朝忠臣’？”

漢塞爾想要開口，卻被火球離再一次抬手製止：

“讓我說完。”

“我不在乎你現在的態度，也不在乎你的王究竟布局了怎樣精妙的計劃。”

“甚至不在乎未來是我贏，還是你的王贏。”

“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多給你一個機會。”

“你完全不必立刻做決定，因為及時地審時度勢，才是將風險最小化的最佳辦法。”

“審時度勢？風險最小化？”漢塞爾冷哼一聲，眸子微微眯起：

“你這是在暗示我，你會在不久的將來，贏過我的王麼？”

“不不不，你誤會了。”火球離身形再次後仰，悠閒靠住椅背：

“我是建議你，完全可以換一種思路，將自身利益最大化。”

“誰贏，你就幫誰。”

“誰贏我就幫誰？”漢塞爾神情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這不是牆頭草麼？”

“彆把自己形容得那麼難聽。”火球離嗬嗬笑道：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當然了，我隻是給你個建議，最終如何選擇，還是由你決定。”

“另外。”說到這裡，青年有意停頓了一下，視線從漢塞爾的襤褸衣衫上一掃而過：

“現在我還是賭場的擁有者，你漢塞爾的老板。”

“所以我命令你把這身破衣服換了，穿得精神一些。”

“否則要是影響到賭場生意，那可就不太妙了。”

漢塞爾麵色陰沉，沒有吭聲。

但當火球離起身離開包廂時，他還是重新換上了一身優雅西裝。

左眼上佩戴的單片眼鏡就像是剛擦過一樣，閃閃發亮。

他從圓桌旁站起，衝火球離消失方向躬身行禮，態度虔誠。

也不管對方早已離開，

隻是一味彎著腰，直至持續到足夠的時間。

當漢塞爾直起身子後，他依舊沒有動身離開包廂，而是安靜佇立原地，嘴裡咀嚼著火球離剛才給出的建議：

“誰贏就幫誰……”

……

入夜，

當甬城中心避難所再次亮起溫暖的燈光時，忙碌了一天的火球離師傅終於返回樞紐之地。

刀臂離等人早已等候多時，此刻正圍坐在不算大的飯桌旁，安靜等待。

桌子架著一口大鍋，裡頭的液體在元晶火焰的高溫下，不斷翻滾沸騰。

鍋旁擺滿了剛剛包好的餃子，看樣子是打算等人齊了，再下鍋烹煮。

火球離自顧自上前，拉開空座坐下。

盯著麵前那盤奇形怪狀的餃子發了會呆，旋即苦笑搖頭道：

“怎麼就不讓會包的人來包呢，何苦勉強自己？”

護甲離在旁輕笑一聲，率先接話道：

“餃子嘛，除了媽媽包的以外，還是自己包的最香。”

“不許嫌棄嗷，哥幾個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廢了老鼻子勁了。”

“他嫌棄個蛋。”燃晶離撇了撇嘴，接過話頭道：

“咱們包的，就等於他包的，我還沒嫌棄他沒出力呢……”

“既然人都齊了，那我就下鍋了。”刀臂離起身，率先端起火球離麵前的餃子，往沸水中倒去：

“邊煮邊吃。”

偵查離十指相交，架於身前，眯眼打量火球離半晌。

待刀臂離重新落座後，他才開口出聲道：

“你把所有奴仆契約都解除了？”

火球離點了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氣道：

“沒錯，但不是全部。”

腦袋上還纏著綁帶的閃電離頓時就有點繃不住了，當即就帶著些埋怨的開口道：

“這麼大的事就不能事先商量下？”

“你知道我被林沁月虐得有多慘嗎？”

火球離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

“誇張了吧你……”

“少了很多樂子倒是真的，不過沒事，我從你身上又找回來了。”

閃電離一陣無語。

但最終也沒有生氣，隻是沒什麼好氣的吐槽道：

“你也是沒誰了，找樂子能找到自己身上……”

“行了。”偵查離再次開口道：

“火球離不是有關於永夜的情報要分享麼，先聊正事，剩下的閒話，等會再說。”

其餘陸離們聞言，齊刷刷看向火球離，以沉默表示讚同。

火球離也不賣關子，

於周遭簡單布置了一下防止泄密的結界後，直接將他所知的一切，以及通過增加惡評、減少‘信仰錨點’的計劃，全盤告知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