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老頭，你輸了。”
梁元齊剛這樣走出去，梁金虎便下了一子，下完了之後，對赫永章說道。
“我早就輸了，自從生了赫可媛這個女兒我滿盤皆輸，不下了，今天沒有狀態。”赫永章直接將棋子放下了，今天一點心情都沒有。
“沒狀態那就彆下了。”
梁金虎當然也知道赫永章心裡在想什麼，便說道：“那個小九姑娘，從一開始元齊撞到她的時候我就去救治過，小姑娘長得很漂亮，聽說出身很好，但是身世淒慘，也是可憐，元齊中意了她倒是……”
“不是說不管嗎？”赫永章立馬打斷了他的話，“咱們老兩個都這把年紀了，彆管了，管不了，他喜歡小九就喜歡小九，他喜歡小十就喜歡小十，彆管他！”
“行，不管。”梁金虎看了看外麵，說道，“今天天還真是不錯，過完年之後一天比一天暖和，到公園走走吧，緩解一下心情。”
赫永章應了一聲，然後跟梁金虎一起走了出去，走出去看到車子不在了，赫永章又忍不住擔心。
“剛才也忘記問了，不知道是司機開車還是他自己開？他腿那個樣子，怎麼開車？”
聽赫永章這麼說，梁金虎就忍不住嘲諷他了：“還不讓我管，你這不是也在操心嗎？”
“不操心不操心，管他，走，到公園去。”
——
正如赫永章想的，梁元齊出來之後生怕二老反悔，哪有時間等司機，自己開車就走了，這一路上腿還真是疼。
下了車之後腿哆嗦的站不穩，差點又跪下，他連忙又扶著車身緩緩站直，又緩了緩之後才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住院部。
進了住院部之後，就直奔了小九的病房，推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小九，就像沈希瑤電話裡說的，她並沒有大哭大鬨，安靜的出奇。
她就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窗外的陽光，他推門走進去，她像是壓根就沒有聽到，一點反應都沒有。
梁元齊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了病床前，她的目光依舊沒有動，還是在看著窗外。
“小九。”
梁元齊便坐在了她病床前，擋住了她看窗外的目光，小九這才將目光看向了他，愣了一會兒，才又緩緩開口：
“聽沈院長說，我暈倒之後魏新民就來了，他想要把我哥的遺體帶走，是你極力阻攔，才沒有讓我哥的遺體被帶去警局解剖，謝謝了。”
小九說話的語調都好平淡，聲音也很低，但就是這種心如死灰的態度讓梁元齊心裡更難受。
“你不用謝我什麼，我也沒做什麼，瑤瑤姐……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她說雖然遺體沒有被警方帶走，還是需要走很多程序，所以遺體我還不能領回來。”
對A國這邊的流程小九不懂，沈希瑤這麼說，她也就這麼信了。
梁元齊看到她這樣真是擔心，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她哥哥很有可能沒有死，但他這個消息也不是很確定，萬一真死了，那現在說了讓她大喜，之後再大悲，會讓她更受不了。
“小九，你彆這樣，你心裡難受就大聲哭出來。”
大聲哭出來？
“沒力氣放聲哭了。”小九看著梁元齊，那雙藍色眼睛裡全是淚，那些淚都可以流下來，完全控製不住的流下來，卻都沒有聲音。
“當初的我有多少力氣想幫我哥脫罪，想掙脫，想活著，如今的我就有多無力，沒有力氣去哭，沒有力氣去想，甚至沒有力氣去呼吸。”
沒有力氣呼吸？聽到這裡梁元齊真的是害怕，連忙去攥住了她的手，但小九卻立馬抽出來了，之後淚流的更急了，臉上帶的那種自嘲的笑更濃了。
她嘲笑自己，在過年的時候，梁元齊跟她表白的時候，她那時候還想著以後，還想著也許以後真的和梁元齊可以，但此刻，真是要嘲諷自己，癡心妄想！
“小九，你彆這樣，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呢？一切都會過去的，我還在，我會陪著你的。”
他會陪著她？
小九搖了搖頭，回答的很堅決：“不，梁元齊，收起你對我的心思，我是個不祥之人，對我好的人都會死的。”
“不，小九你不能這麼想，是他們傷害了你，你沒有錯，你不要把錯歸在自己身上，你還這麼年輕，未來還很長，一切都會走出來的。”
走出來？
小九又笑了，解釋道：“也許最重要的我也不是怕會克死你，是我自己不敢了，不敢再去試了，我身邊沒有人了，也就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梁元齊就看著她的眼睛，裡麵完全就是一潭死水，得多絕望才能說出這句話？
“梁元齊，你走吧，彆再來找我了，我欠你好多人情，等你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可以還，不過應該沒這個機會，你家裡人都這麼厲害，哪裡需要我？所以也就隻能欠著了。”
“小九……”
“梁元齊，我真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好嗎？”
“小九，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看小九這個樣子，好像都沒有求生欲望了。
“你放心，葉顯德死之前我不會死的！”
她感覺現在她還有口氣撐著，也就隻有仇恨的那口氣了，在沒看到葉顯德死之前，她不會死的！
“你走吧，求你了。”
小九說這句話的語調是很哀求的，然後聲音也很低，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好，那你一個人靜一靜。”
梁元齊便走開了，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又看向了窗外，他隻好又走出了病房，現在唯一能讓小九“活”過來的辦法，就是確定葉鶴還沒有死。
然後告訴她，死而複生失而複得的喜悅，才能衝淡她這種絕望，但是所有人都不跟他說，到底要怎麼確認呢？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本以為是他外公給他打來的，突然反悔，讓他趕緊滾回去，沒想到竟然是秦見禦。
他二哥？
這件事他已經知道了？還是他已經過完年回來了？